这会儿问话,就不用祝宁了。
祝宁慢慢打量着常家的情况:房子很破,但其实他们一家人穿得却不算破,都是细棉布,补丁也不多,而且也都没有面黄肌瘦的样子。显然,吃穿上,他们是没有很差的。
这说明,常家其实并不算缺钱了。
甚至,他们桌上还摆着几块桃酥点心。
这种桃酥不比现代的可口酥香,反而口感有点粗糙,而且干——毕竟没有什么油。
可即便如此,这种粗糙的点心,也不是谁都吃得起的。
贾彦青已经开口:“眉娘一家搬去哪里了?”
常老汉一愣,随后就说了:“去隔壁县了,阳江县。一家子都搬去了。”
他叹了一口气:“说起来也是被我们家连累了。造孽啊。”
常老汉捶了捶自已的腿,显出了几分憎恨来。
仿佛是怪自已那条明显走路跛的腿。
贾彦青也看了一眼那腿,而后问:“这几年没回来?”
常老汉摇头:“没有回来。当时就说过,应该不会回来了。地都卖了。”
顿了顿,常老汉紧张地问:“咋个忽然问起他们家?是出啥子事了?”
“没有。”贾彦青笑了笑,竟难得露出了温和一面:“就是在村口听了几句闲话。”
常老汉有些着急:“啥闲话?眉娘和永良真的没啥!都是好孩子!”
贾彦青“嗯”了一声,又道:“最近你们家也过得艰难,以后打算怎么办?”
他好似真的挺关心这个问题。
祝宁也看向常老汉。
常老汉搓了搓手掌,有些无奈:“能咋办。实在不行,我和老婆子就去找老大老二。这事闹得——”
常王氏忽然就冲着贾彦青跪下了,哭道:“贾县令,你管管何家人吧!他们都来砸了我们三回大门了!还说我们家害死了她们女儿,占了他们家钱,他们不会放过我们!”
“甚至还说要抢玉娘去给他们家做丫头!”
“我们一家,凭啥就要被他们家欺负啊——”
常王氏伏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悲恸委屈的样子,让人忍不住地心酸。
常永春跑过来扶常王氏,怒道:“跪啥?他们都是一起的。何家有钱!”
那意思,竟说贾彦青拿了何家钱的意思。
祝宁看了贾彦青一眼:嗯……他肯定有灰色收入。毕竟给自已那些钱,数目已经比县令俸禄多了。
然而,贾彦青半点心虚也没有:“既如此,常永春,你去衙门状告就是。我定会受理。如何?”
他甚至微笑了一下。
祝宁总觉得,那微笑里带着杀气。
怪恐怖的。
常永春显然也有同样的感受。
他看着贾彦青,噎了半晌,才狼狈别开头,“谁知道你会不会袒护何家?这么多次了,你们也没管过。我三哥挨打,也没管不是?”
贾彦青淡淡提醒:“常永良并未报案。”
不报案,常永良被何家打死,也是家务事,一个愿打,一个愿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