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婉转莺啼,那雕花窗棂上只有一层薄薄的绡纱,早早地便有光亮透了进来,和那莺啼声一起扰人清梦。
叶宝葭迷迷糊糊醒了过来,在床上怔愣了半晌,这才回过神来,她已经在福康王府了。
侧脸一看,卫简怀居然单臂支着脑袋看着她,嘴角含笑,眼神氤氲,仿佛在回味着什么。
昨夜的孟浪瞬息之间涌上心头,她的脸“腾”地一下变得绯红。
久别重逢,卫简怀热情些也无可厚非,可非得叫她从前的称呼是什么怪癖……害得她只能一步步“丧权辱国”,任人予取予求。
见她醒了,卫简怀俯下身来,贪恋地伏在她的颈窝上。
一股浅浅的幽香袭来,光滑细腻的触感让人仿佛上了瘾,只想这样依偎着暮暮朝朝。
“陛下,该起了吧。”
这样压着,身上的分量有点重,叶宝葭等了好一会儿也没见卫简怀有起来的意思,忍不住便推了推他,轻声提醒。
卫简怀有些遗憾,在那胸前的柔软上用力亲了一口,满意地看着那雪白的肌肤上起了一道好看的红印。
叶宝葭轻呼了一声,慌忙把薄被拉得高高的,挡住了春光。
“宝葭,不如我们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隐居上些日子,没有这么多人跟着,每天就是种种菜打打猎,然后就在一起腻着。”卫简怀忽然异想天开。
“陛下说的是,”叶宝葭有些好笑地嗔了他一眼,“那不如将江山拱手送给安王,左右江山社稷、百姓臣民也不放在陛下眼中,又何必花这么大的力气设局剿孽?”
卫简怀在她脸颊上轻啄了一下,正色道:“那就有劳谢爱卿在朕身旁寸步不离、多多劝谏,要不然朕忽然便抛下这江山社稷跑了,谢爱卿便要哭了吧。”
“你——”叶宝葭气结,却又拿他没办法,只好晃了晃他的胳膊软声恳求,“陛下……”
卫简怀心神一荡,见好就收,佯做思索了片刻:“好好好,朕不叫了就是。不过,宝葭这个名字谁都知道,朕叫起来好像和旁的人都一样,不够亲密,朕想要个只有我们俩知道的爱称。”
叶宝葭只求卫简怀不要再叫“谢爱卿”三字,要不然她心中的羞耻感简直让她无法目视卫简怀:“我有个小名,蕤蕤,葳蕤的蕤,没几个人知道……”
“蕤蕤……”卫简怀喃喃地念了两声,只觉得齿颊留香。他有心要再孟浪一回,便挑了挑眉,一脸的不快:“居然从来没有告诉过朕,朕要罚你。”
“陛下也没问啊……唔……”
唇被堵住了,两人肌肤相贴,室内陡然热意上升。
卫简怀言出必践,亲自惩罚她的隐瞒。
低低的喘息声中夹杂着几声氤氲的“蕤蕤”,两个人极尽缠绵。
也不知胡闹了多久,卫简怀这才稍稍餍足:毕竟叶宝葭刚刚经历了一次大难,前晚又吸入了迷香,还不能太过纵情,以免亏了身子。
幸好这不是在宫中,没有早朝,也没有臣子们排队等在南书房处理政事。
两人起了身,已经日上三竿,连着早膳和午膳一起用了,这难得偷得浮生半日闲的时光也到了尽头:南安郡各大官员都已经战战兢兢地等在前厅,等着面见圣驾呢。
前一晚卫简怀是秘密到了南安郡,身边也只有些许羽林卫护卫,原本打算找到叶宝葭之后便迅速回京,然而人算不如天算,叶宝葭晕厥,卫简怀不敢托大,立即入住了福康王府,并匆匆以四公子的身份知会了南安郡刺史。
但以卫简怀天子之尊,这样防卫毕竟太过薄弱,安王刚刚叛乱,不得不提防有什么宵小之徒趁机作乱,再加上又是在两国边境,万一有个异动谁都担待不起。
杜冯昨日便手执卫简怀的兵符,赶往驻守在南安城附近的西南军大营,西南军是卫简怀的亲信,助他横扫废帝、夺得天下,其中亲厚和其他驻军不可同日而语。
一接到兵符,西南军严阵以待,调拨了数千精兵强将,除了护卫福康王府,更在南安城中设下了多道关卡,以防有变。
而此时圣驾莅临的消息也瞒不住了,卫简怀一早便让人去正式通知了南安郡各大官员,言明圣驾亲自莅临追剿叛党,顺道巡查西南军务边防和民生。
卫简怀颇有些恋恋不舍,叶宝葭便将他送了出去,只是出去一瞧,门口还是守着好些大内侍卫,郑炎笔挺地站在门口,见到卫简怀躬身行礼。
“陛下,”叶宝葭有些好笑,“这些人该撤走了吧?”
卫简怀断然拒绝:“不行,朕再也不能犯从前的错了,别的地方防卫能撤,唯有你这里的只能重不能轻。”
叶宝葭怔了一下,沉默不语。
卫简怀见她不快,思忖了片刻勉强退了一步:“你若是呆着无聊,便在这府里走动走动,不过郑炎他们得跟着你,不可离开半步。”
“陛下这是怕有人又来劫掠我,还是怕我又想远走高飞?”叶宝葭似笑非笑地瞟了他一眼,只是眼神带着凉意,“这样算是还要把我囚禁起来,只不过给点放风的自由吗?”
卫简怀一边想去拉她的手,一边笑着道:“宝葭想多了,朕自然是怕又有贼子打你的主意要将你掠走,郑炎他们是为了你的安——哎,你怎么走了……站住!”
叶宝葭在小径上停住了脚步。
卫简怀略带尴尬地朝着四周望了望,郑炎和侍卫们都眼观鼻、鼻观心,一脸什么都没看到没听到的木讷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