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一战坐在飞往华夏的经济舱里,手里捏着一张卡片,脸色铁青。
这是一张请柬,一张葬礼的请柬,要送行的人,名叫沈默。
这是沈一战从前的名字。沈一战,就是沈默。他现在要去参加一场为自己举办的葬礼。
自从这张请柬邮递到他手里以后,沈一战的心绪就一直没有平复过。
邀请人并没有留下自己的姓名,也没有任何联系方式,所以沈一战无法调查到底是哪个王八蛋,给自己举办这场葬礼的。
数天前,有人专门把这张请柬发到了沈一战华夏地区的联络人——火狐手里。请柬里面还有邀请名单,上面写着邀请了来参加这次葬礼的人,赫然是沈一战当年读高中时候的同班同学。
同时,里面还附有机票,言明:请务必出席。
沈默,这个伴随着伤痛记忆的名字,已经被沈一战遗忘很久了,就如同他已遗忘那些曾经给予他伤痛的面孔。
当火狐将这请柬寄给他以后,沈一战就决定他必须要走这一趟。沈一战迫切地想要搞清楚,是谁,在给他开这该死的玩笑。到底是哪个兔崽子,要给还活着的他举办葬礼。
老子就算是刻意掩藏行踪多年,但是还特么活着啊!
下了飞机,沈一战打了辆出租车,他并没有直接奔赴举办葬礼的会场,而是先来到了两条街外的一间麦当劳,闪进了厕所的包间。在马桶的水箱里面,找到了火狐已经给他准备好的,伪造的证件,一套灰色保洁人员工作服,还有一把消音手枪和一把匕首。
这都是沈一战的日常装备,合作过多次的老朋友了。
举办葬礼的会场,是一个经常出租用来举办各种仪式的弄堂,沈一战将换下来的衣服和随身物品装进背包,出了麦当劳以后直接扔进了路边停着的一辆垃圾车里,这辆车会把这些东西直接拉去垃圾场,基本没有被人找到的可能。
沈一战现在那身灰扑扑的工作服,就是这个弄堂工作人员的衣服,现在正好是他们换班的间隙,沈一战进去以后,直奔后勤工作间,推出了一辆清洁车,看上去就和普通的清洁工没什么两样。
原本,火狐应该是在弄堂后等着沈一战的,但是推着清洁车转了两圈,沈一战并没有发现火狐的身影。他和火狐只见过一次面,平时都是靠特定的方式来联系接头,本来是说好了,火狐先来探路,然后跟他当面汇报一下具体的情况,但是现在他人不见了,这不得不让沈一战警觉起来。
沈一战拿出一部按键手机,给通讯录里面的“FOX”发了一条短信。
“二楼南面楼梯,速见。”
沈一战在楼梯口拖了十分钟的地,还是没有见到火狐的出现。
干他们这一行的,最讲究守时,言出必行,沈一战隐隐感觉到,这一趟,水很深啊。
实际上,现在葬礼已经举行了大半了,沈一战已经没有多少时间能浪费在这里,推着清洁车,压低了工作帽的帽檐,沈一战走进了电梯。
刚到一楼,就看到葬礼会场门口站着两个男人,正在抽着烟,百无聊赖地吞云吐雾,满地都是他们炮制的烟灰和烟头。
“没想到啊,沈哑巴他爹竟然发财了,还能给我们一人一张飞机票,飞回来给他儿子举办葬礼。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啊。”其中一个男的吐出一团烟雾,还旁边的地上吐了口唾沫。
沈一战听到这话,脚步不自觉地顿了顿,眉头微蹙。
“是啊是啊,沈哑巴活得不咋地,死的倒是挺威风的。”另一个稍矮一点的男人嬉笑道。
沈一战看到这两人,喉咙不自觉地隐隐作痛。高一点那个叫张家铭,矮点的那小子叫何浩祯,这两人都是他的高中同班同学,看样子也是收到请柬,来参加葬礼的。
只不过,从这两人的表现来看,更像是看笑话的。
沈一战做好了充分的伪装,还带着口罩,这两人并没有发现,这场葬礼要送行的人,现在就在他们旁边。张家铭看到这个清洁工走来,直接把烟头往地上一弹,戏谑道:“喂,你有活干了。”
沈一战一言不发,头也不抬,拿出扫把铲子清理他们留下的满地烟头。
矮胖男何浩祯忽然说道:“铭哥,你还记得你当初唱的那顺口溜吗?我靠贼有文化。”
“当然记得啦。”张家铭一脸得意,笑着道:“沈哑巴噶老母~屎忽生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