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叹两句后,她捡了两个鸡子,抓了把菠菜往灶房走去。
而长孙无忌笑着摇了摇头,按她的习惯,连草篓带菜皆消毒后,搬进了屋中。
他就说婤婤最是心善。
她是宫中来的贵人,黎坊主也有求于她,在粮食还算充裕的情况下,自要奉她为上宾。
更何况她也还了银钱和更为珍贵的药材。
思及此,长孙无忌总觉事态有些不妙,看来他早做打算啊……
晌午已至,长孙无忌揉面,莫婤洗菜煎鸡子,两人一道做了碗香喷喷的菠菜鸡蛋面。
饭后歇了半个时辰,她终是心急了起来,绕着屋子转悠。
“这般久了,朝中怎还未派人来?”
拉她坐于床上,长孙无忌道:“朝中定须备齐防疾之物,耽误了些时辰,你先睡个午觉存些气力,醒来时他们说不定就到了!”
听他这般说,她顿感困意袭来,昨夜几乎整宿没敢熟睡,现今他一劝就打个哈欠了。
“你不歇会儿吗?”
瞬时眼皮就睁不开了,她躺上床迷迷糊糊地问道。
“我看着你睡。”
他轻轻拍着她,哄她入睡。
西沉的红日,将天边晕染得一片瑰丽,其间夹杂着似有似无的血色。
余晖透过破子窗棂,丝丝缕缕地洒进屋内,床上的女子轻颤,缓缓睁开了双眸。
“阿忌——”
听见喊声,长孙无忌忙疾行而来,绕过屏风,拉了下屏风前垂着的麻绳。
这是莫婤想的法子,麻绳固定在屏风上,一端供人扯,另一端则坠个束颈鼓腹小瓦罐。
轻轻一拉,罐口微微倾斜倒出些酒精,既方便净手,又能放于固定位置公用。
净手后,行至床旁,方坐下来,她便像个树懒般抱了上来。
“呵呵——想我了?”
轻拂着她的发,他柔声问道。
“梦中都是你,好开心啊!”
她还未完全醒,糯糯地撒娇道,“你去何处了。”
“去外头逛了逛,找二道贩买了些米面生肉,你说有用的那几种药材也收了些。”
他话音刚落,莫婤骤然清醒,急急问道:“坊中疫症呢?”
捧着她红扑扑的小脸亲了口,他瞧着她忽而亮起的双眼,忍下心头的怒意,温声道:
“武侯铺正挨家挨户缉拿疑犯,但至今只抓获了三人,皆是浑身脓疮,已在押来的路上;他们还遵圣上旨意,把控了坊中所有医馆药坊,就等太医来配合救治。”
听罢,她翻身而起,一面迅速穿着衫裙,一面问道:“那太医呢?已到安兴坊了?”
长孙无忌却是迟迟未答,莫婤拧头欲催促他,却见他向来平静无波的眼中,溢满了心疼。
盘发的动作止住,她缓缓道:“说罢,我都能接受。”
思及方才收到的暗报,他冷笑一声道:
“原太医署已筹备好人手,正欲出发,尹德妃忽而晕倒于宫中,经太医整治已有三月身孕,此前平安脉竟未发现,尹德妃觉太医署同人勾结,欲谋害皇嗣,哀求圣上彻查。”
“就因这,太医就出不来了?”
莫婤顿觉荒谬,安兴坊这么多条人命竟抵不过尹德妃莫须有的怀疑?
“自不会,李渊还未昏庸至此,他怒斥了尹德妃。”
长孙无忌话锋一转道,“只是太医们还未踏出宫门,张婕妤又觉腹中胎儿不适,还见了红。”
“所以太医署又折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