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洛……”
轻呼声缓缓响起,施勋喃喃着直起身来,踉踉跄跄的向着门外行去。
门外阳光大好,雪白花瓣徐徐飘落,洒出一地的温暖。
施勋茫然的看着这陌生的庭院,慌乱道:“河洛!”
声音远远传出,惊动了几只飞鸟,庭院里呼唤声回荡不休,却始终没有半点回答。
指尖金光缓缓旋转,施勋愣然的感受着体内的真气,惊醒般伸手扯开衣襟,向着心口处看去。
瞬间,如坠冰窟。
怔怔的望着光滑一片的胸口,施勋绝望般嘶吼起来,“河洛!!!”
院门声吱呀响起,脚步声略有慌乱的传进耳内,紧接着,一轻柔女声缓缓而起,“夫君?”
呆愣愣的看着身前出现的女子,施勋木然道:“小乔。”
小乔美目中含着些疲惫,眼眶微微泛红,似是刚哭过一场,对着施勋欲言又止。
施勋面无表情的看着小乔,喃喃道:“小乔,你怎会在此。”
对着施勋的话语微有诧异,小乔却也顾不得思考,上前两步,抽泣道:“夫君,你快快赶去庐江吧,姐姐传来消息,孙郎遭了刺客,毒入骨髓,已是,已是病危。”
呆呆的看着小乔止不住抽泣的脸庞,施勋失魂落魄的立在原地,再无力言语。
从至三国以来一直纷乱的历史,如今,回位了。
庐江处千里白巾飘然,万家披麻,哀泣声由庐江传出,宣告着又一位绝世战将的离去。
施勋抵达庐江时,孙策早已去世多时,灵堂内跪着满是白衣的将领随侍,面对这一口黑压压的木棺。
大乔跪于一旁,脸上满是泪痕,孙权眼眶通红,憔悴跪在地上,第一个,看见了呆站在门外的施勋。
“师兄。”颤抖的站起身来,孙权眼中泪珠翻滚,再也忍不住的哭出声来。
伸手轻揽着这失去兄长的少年,施勋心中憋闷到疼痛,压抑了许久的泪水亦是染红了眼眶,终是踉跄的跪于地上,无声恸哭。
公元前200年四月,吴侯孙策去世,享年二十六岁。
江面波澜缓缓泛起,拍打着溅于岸边,施勋漠然立于江边一处大石旁,伸着手,缓缓将那石缝中被塞入的酒器取出。
数年前江边结拜,杨柳扶风,少年人音容笑貌犹在眼前,施勋微有恍惚的看着江水滔滔,情不自禁的的上前一步,想要盛些旧水。
“师兄!”
耳边呼唤声倏尔响起,施勋心中一紧,猛然回过头去,却见远处少年策马而来。
鼻间酸涩不已,施勋看着少年熟悉相貌,抿唇摸了摸胸口。
“师兄,你要作何?!”一把将施勋由江边扯出,孙权面色冰冷,惊怒道。
任由孙权扯着,施勋怔愣道:“我没想做什么,就是有点渴了而已。”
斜眼瞟到地上摔落的酒器,孙权默叹一声,扯着施勋来到马旁,“师兄,今天是哥的头七,过了今晚,便要下棺了。”
施勋略带茫然的盯着孙权,视线游移片刻,才恍然惊醒道:“今天,这么,这么快。”
脑中白茫茫的一片空白,施勋机械的翻身上马,喃喃道:“今天是头七,说不定,说不定就回来了。”
担忧的看着施勋逐渐离开的背影,孙权目中疲惫,上前将摔在地上的酒器拾起,落寞的看了半晌,反手放在了地上。
灵堂的白烛燃烧,长明灯由门外庭院一路燃至棺旁,明明灭灭的闪烁着。
灵堂内头七的物品早已放好,大乔一袭丧衣,将木棺两旁的长明灯一一挑亮,映出满脸泪痕。
施勋缓步上前,帮着大乔一起挑着灯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