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留下了命又任何?失去一身武功,失去所有亲人,痛彻心扉的白尚儒,可还是当初那个意气风发的二皇子?
对此,白逸羽最有感触。当年只有七岁的他,面对的何尝不是这样的灾难?
白伟琪不可能不知道,就算他和左擎宇达成了某种共识,用这样极端的方式保住白尚儒的命,白尚儒心中对白伟琪绝对谈不上感激,相反,他的余生可能都会在对白伟琪的怨恨中度过。这个儿子活着,可白伟琪却真的永远失去了。
到底是什么原因,才使得白伟琪明知道后果,也不得不舍弃左府和谢府,舍弃爱他入骨的左妃,舍弃这个他一直引以为豪的儿子?是他太冷血,还是有迫不得已的理由逼着他作出这样的决定?
白逸羽恨不能从白伟琪的眼神里揣测出点东西来,他很清楚,若是破解不了这个迷,他或许也就破解不了当年母妃冤死的迷,他也就无法真正成为笑在最后的人。
一时间,父子俩谁也不说话,只是都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的人。眼波流转之间,电光火石,那暗斗,只有他们自己才懂。
“冥顽不化!”良久,白伟琪抓起一个茶盏对着白逸羽掷来。白逸羽直直地立着身子,任他将茶盏掷到胸前,一声闷响,茶盏落到地上碎了。
“你这是想气死朕?”
“儿臣不敢!”
“他对你就那么重要?”
“和性命一样重要!”
“比朕还重要?”
“父皇给了儿臣生命,儿臣感激不尽,可阿九虽是儿臣的护卫,却是这世上最懂儿臣之人,在儿臣最失落最绝望的时候,他是唯一陪伴在儿臣身边的人,若没有他的鼓励和帮助,儿臣又如何能平安活到今日?儿臣断不能做那忘恩负义之人!”
“强词夺理!”
“儿臣说的是事实,绝无半句虚言。”
“你可真是朕的好儿子!为了一个护卫,竟不顾皇家的声誉,不顾皇子的身份,实在是荒唐!”
“父皇,坊间的流言如何能当真?儿臣与阿九不过是惺惺相惜,那些造谣滋事的人这般诋毁儿臣不过是要激怒父皇,让父皇更嫌弃儿臣罢了……”
“不用狡辩。”白伟琪打断白逸羽的话,“若你不是传言中这般,为何不愿纳妾绵延子嗣,为何迟迟不肯开枝散叶?”
白逸羽眉心突的一跳,“父皇,这绵延子嗣也不是儿臣一个人就能说了算,皇子妃腹中没有动静,儿臣也很着急。至于纳妾,儿臣不过是想再等些时日,以免伤了皇子妃的心。”
“借口,都是借口!”
“儿臣绝不敢欺骗父皇!”
“好,既然如此,朕就饶他不死,但他在北宫门出手伤了单之峰一事,却是真的,朕要你回去立即杖责他,以堵住悠悠之口!”
“父皇,那日儿臣已经带着阿九去驿馆向单之峰磕头道歉,单之峰也说了不再计较此事,如今又要杖责阿九,如何让人信服?”白逸羽顿了一下,“阿九在宫门外无礼,是儿臣管教无方,父皇若是要罚,那便杖责儿臣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