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的上海滩,火车站。
东方的天空露出了鱼肚白,冬日的寒气仍旧冷得让人发颤。
一身黑色大衣护体的聂司原和提着两个行李箱还带着睡意的阿牧踏上了南下广州的火车。
聂司原搭乘的火车暂时远离了是非众多的上海滩南下广州,却不知道前方会有怎样的艰难险阻在阻止自己前行。
在轰隆的火车声的欢送下,阿牧一上车也睡得人事不知,离开的聂司原此时正躺在车厢内补眠,没有丝毫的即将被人当成报道对象的预感。
他也不知道自己才离开了几个小时之后就成了街头巷尾都评头论足的对象,掀起了全上海滩对于上海四公子之首的八卦心理。
……
时间一点一滴过去,冬日的阳光越升越高,各条街道上早起的小贩们已经架起了养活生计的摊口在叫卖着。
卖报的小行家抱着报纸沿着街道跑得飞快,边跑边大声叫喊“号外,号外,法租界酒会各界人士云集,聂大少大衣借美人。”
消息在短短的时间内传得几条街都知道了,虽然是冬天一大早的沪报,可是街道上的人却不少,这么一来,马上大街小巷都拿着报纸在指指点点讨论着昨晚发生的事情了。
当然,着眼点不是那个离他们太远的法租界酒会,那是上流人士才会在意的消息。
他们这些小市民却更有兴趣看看八卦,讨论一下名震上海滩的上海四公子之首的聂司原是怎么把自己的大衣借给美人的。
大家翻开报纸一看,那照片远比那所谓的吸引人的标题的冲击要来得大。
报纸的头版上赫然就是一张聂司原给陆南萱披上大衣的一幕,显得很亲昵,似乎是爱人之间的亲密关心行为。
黑暗的后花园中,两人的具体表情如何倒是看不清楚,而且照片又是黑白色的隐约只能看见两个主角的侧脸,不过没人能否认图中的男子不是聂司原,而女子却不是他的未婚妻,白家的千金白娉婷。
更让人唏嘘的是在下一个版面上的照片,白娉婷站在一楼的阳台处的伤心的模样可比那张两人亲昵的照片更能让人想入非非。
一时之间,沪报的晨报被抢购一空,卖报的小孩子收钱收到手软,在洋行在码头在咖啡厅甚至在大街上都能时不时看到有人拿着报纸在指指点点。
唐帮,唐公馆。
唐聿特意早起准备去西嘉百货巡视一番,三倍的营业额虽然困难,可说不定想出一些促销的好办法就能办到呢,他一直相信奇迹的存在。
正陪着唐夫人一脸悠闲地用着早餐,管家拿着报纸一脸难色地进来,欲言又止地看着唐聿。
“管家怎么了?今天早上沪报有什么大新闻?拿给我看看。”唐夫人看到管家那窘迫的样子,有些奇怪,眼尖看到他手上的报纸,就开口让他递了过来。
唐夫人出身于书香门第,平日里喜欢看书看报纸,不失为一名思想先进的新女性。
她展开报纸一看,倒是被那照片给惊了一下。
记起昨晚唐聿好像大半夜的才回来说是参加了法租界领事馆的酒会,那应该是这报纸上的这个吧?
“小聿,昨晚你去了法租界那边参加了酒会?”
“嗯,怎么了?”
唐聿漫不经心地吃着早餐,有些奇怪地抬起头,母亲向来不喜欢约束他的生活,今儿个怎么问起这个来了。
唐夫人把手中的报纸递了过去,唐聿疑惑地低头一看,便马上惊讶地站了起来,眼睛迅速扫了报纸上的内容一遍,这才悠闲地坐了下来,啧啧称奇加吊儿郎当地幸灾乐祸,让唐夫人好生奇怪。
“母亲,大新闻啊。我就说嘛,我们的聂大少怎么之前老和人家陆小姐不对头,还针对人家,敢情是想吸引人家的注意力啊。昨晚他肯定心惊胆战的害怕人家陆小姐答应领事公子的求婚吧!不愧是有魅力啊!这寒冷的冬夜还能绅士了一番给人披衣。把人带到后花园约会,这一招果然高。可是那个小记者胆子也忒大了,趁着我们聂大少南下广州闹了这么一出。这回白家那位不知道要闹成什么样子了,这一脸伤心哀怨的怨妇样都被拍上报纸了,啧啧啧,白长风这回还不把那个小记者给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