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说仙蕙,马车走没多远便驶入一条小路,往秀女聚集的地方飞奔而去。
前路是福是祸?她的心里一片茫然无助。
到了秀女聚集的地方,院子里已经一派热闹非凡。有已经上车的秀女,有等在下面排队的秀女,还有哭哭啼啼小声抽泣的秀女,都是自顾不暇。根本没人留意临时加进来的仙蕙,因而顺顺利利的交接了。
来接仙蕙的人,正是在庆王府打量她的奇怪妇人。看其一身宫装打扮,想来不是在宫里行走的嬷嬷,就是历年来专门负责选秀的人。那妇人自我介绍道:“我姓厉,这一路上,由我来教导你们,将你们平安送到直至京城。”
“你来。”她招手,领着去做一番秀女必要的检查,----是否处子之身。
仙蕙强忍了羞辱,仍凭厉嬷嬷各种折腾了一番。
大约是邵元亨提前打点过,厉嬷嬷检查无误之后,神色还算客气,指向院子里的马车,“等下两个秀女同坐一辆马车,分到谁就是谁,不要挑三拣四的。”临上车前,还让人给她拿了一个软垫子。
仙蕙带着绡纱帷帽,低头应道:“是,记下了。”
很快,秀女队伍就一起出发了。
和仙蕙同车的秀女长得珠圆玉润,白净秀气,看起来不像是吃过苦的,只是神色十分拘谨,估计是小门小户养得娇的姑娘。一路上,仙蕙根本没有心情说话,那姑娘张了几次嘴都接不上眼神,也静默下来。
马上摇摇晃晃的,颠簸着,时间一长很不舒服。
仙蕙闭上眼睛准备睡一会儿。
不是心宽,也不是困,只想一睁眼就已经离开江都,不用难舍难分的了。
正半梦半醒不知身在何处,忽地耳畔传来声音,“唔、啊唔……”睁眼一看,对面的秀女脸色惨白捂着嘴巴,似乎忍不住想吐,鬓角上面,细细的汗珠子都冒出来了。
仙蕙赶忙朝外面喊人,“停下,停下,有人恶心想吐。”
马车很快停了下来。
仙蕙带上帷帽,朝外头的小太监道:“有没有大夫?医婆?请过来瞧瞧。”见那小太监木呆呆的不作声,再看车里那位难受得要死要活,赶紧下了车,喊道:“厉嬷嬷?厉嬷嬷在哪儿?”
她声音清脆,高宸骑马在前面隔得不太远,回头看了过来。
仙蕙也看了他一眼。
不是惦记他,而是高宸骑在矫健的黑色大马上面,又穿了一身银色盔甲,带着英气不凡的头盔,腰间还配着一把利剑。这么一副周身戎装的利落打扮,又身在高处,实在是想不看到都难。
阳光下,他的双眉修长有如远山,眸黑似墨,有种光华湛湛的俊美。
仙蕙觉得他似乎在看自己,嘴角还勾了勾,那双清冷的眼睛里,分明露出一丝不屑之意。等等……,不屑?他不屑自己什么?哦,他是觉得自己贪慕荣华富贵,一心攀龙附凤,最终还是来选秀了吧。
原先还不确定,周峤的消息是不是他通风报信的?现在倒是有几分确定了。
仙蕙真想跟他分辩,不屑什么不屑啊,你以为我愿意啊?愿意伺候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子?真是的,本姑娘不愿意的很呢。
----谁让摊上一个没良心的爹。
“怎么了?”厉嬷嬷走了过来。
仙蕙赶忙回头,指了指车里说道:“她想吐,好像很难受的样子。”
厉嬷嬷面无表情看了看,问道:“吃什么了?赶紧说清楚了,对症下药,你也好少受一点儿罪。”
秀女摇摇头,豆大的汗珠从额头上面滚落。
厉嬷嬷冷笑道:“这些年来秀女们耍的花招,我见多了。”眼里毫无怜悯,“你不说也行,但你记住,没有人会专门送你回家。别说你是恶心想吐,就算你现在是吃了砒霜等死,也得死在进京的路上!”
那秀女脸色惨白,“厉嬷嬷……”
厉嬷嬷看了她一眼,一副你爱说不说的表情,转身就走。
秀女尖声道:“嬷嬷、嬷嬷,我吃了夹竹桃粉!我、我……”像是实在忍不住,“哇”的一声,探出车窗大口大口吐了起来。
厉嬷嬷嫌弃的皱起眉头,等她吐完,喝斥道:“下来!”叫人拿了清水给她,让大夫诊了脉,问道:“如何?”
大夫回道:“没有大碍,只是夹竹桃粉吃得有点过量。”
“死不了就行。”厉嬷嬷指了仙蕙,“你上去。”然后看向那个秀女,上前就是狠狠一耳光,又一耳光,再一耳光,“不识抬举!”一连扇了十来下,扇得那秀女满脸通红才停下,“敬酒不吃吃罚酒是吧?行!”
秀女都被她打懵了,捂着脸,一句话也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