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惊出一身汗来,自己一直光想着找到秘密,没想着提防着这个古怪的老头,要是他晚上乘虚而入,自己昨晚那么疲倦,恐怕也难免着了他的道儿。
郭老四也看到了刘季,眼神聚焦到了刘季手里的瓶子,走过来,两眼直勾勾地盯着瓶子,刘季退了半步。郭老四失声问:“这东西你从哪儿找到的?”
“什么东西?”刘季眨眨眼,试探着从郭老四那里套出什么话来。
郭老四嘿嘿地笑了起来,犹如一只老狐狸一样盯着刘季说:“小子,没看出来啊,我以为你只是来看门混饭吃的,谁知道也是道上的毛爷,不知道兄弟是搬山还是校尉,还是土拨一门的?”
刘季一愣,郭老四冷笑一声说:“哼,都是毛爷,谁都莫吃了独份。别告诉我这些尸蜡是从你身上刮的。我盯这个窑不是一天两天了!你毛嫩水浅,这老窑子里有什么我都捉摸不透,尸蜡喂出的可都是大粽子,你一个独棍猪油蒙了心,当心连窑都出不来!”
说完,郭老四倒也不纠缠,转身向着工地走去。刘季丈二和尚摸不到头脑,只能讪讪地拎着瓶子离开了。
见到常盛时,他正要上班。没来得及打招呼,这家伙就一把把刘季手里的瓶子抢了过去,翻来翻去看了半天,皱了皱眉头,“尸蜡?”
“成啊,小子,你真认识这个东西。”刘季想起了郭老四的说法,惊诧地看着常盛。
“在部队的时候见过,云越边境演习的时候,在一个山区的老池塘里。后来才知道那里有风俗,死了的人全身裹泥沉池,当时我们连走到那里的时候,在山里已经走了五天,还没找到出山的路。”常盛陷入了回忆当中,眼神变得复杂起来。
连队走到池塘,已经是傍晚。因夜间山里有猛兽毒蛇出没,整个连队在池塘边上燃起篝火,决定在这里暂时驻扎。烧饭时却发现没了水,就有人提出,眼前守着的水塘就是现成的水源。
打水,垒起了行军灶,把水倒入锅里,众人才发现,上面漂浮着一些黄色的、黏稠的物质,大家也没在意,只是把那些大块的东西挑了出来,零星的小块则融化在了水里。
做好了饭,才发现饭上面漂浮着一层细细的油花,大家狼吞虎咽的时候,有个来自广东的战士喊了起来,他刚接到了饭,发现了那层油。他说,这些油都是人油,人油油珠不是圆的,反倒像个月牙。
大家仔细往碗里看,才发现果然如此。他的经验来自于一本书,大家没完全相信。不过,整个氛围都诡异起来。那顿晚饭也没人再吃,一直到第二天起营,找到新的水源,把锅碗刷了又刷。有新兵不相信广东战士的说法,结果偷偷地拣了一块被挑出来的东西带了出来,送到了部队化验所,才知道那些真的是人身上的东西。这些东西很难形成,必须在空气稀薄、干燥的密封环境里,尸体才可能发生这样的变化。
“这东西你从哪里找来的?”常盛问刘季。
刘季一拍大腿说:“那老家伙说得没错,古墓,一定是古墓!”接着,原原本本地把几天来的遭遇告诉了常盛。
“什么?一个破坛子值一亿多美元?那老头有那么值钱的东西还打古宅的主意?”常盛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等他冷静下来,看着刘季问,“那你说,古宅里那些东西值多少?”
“这谁能猜出来。”
“莫非,案件里的死者,是因为这个才被杀的?这是个盗墓的团伙?”常盛皱着眉,喃喃自语。
刘季转着主意,刚才把一切告诉常盛的时候,他就想好,说什么也得把常盛拉过去,这家伙以前当过兵,战斗力比自己强,万一郭老四有什么举动,也可以抵挡一二。刘季打定主意,只要找出这个古墓,那么一切秘密都会迎刃而解,自己的宿命也算完成了。
“你怎么想?”刘季问常盛。
常盛哈哈大笑,站起来说:“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干的就是这行,有线索就得追。不过你一个老百姓,也要参与这个?”
“探险,好奇。”刘季没好气地白了常盛一眼,“就算到时候墓里的东西得不到,咱怎么也算有过这次经历了吧。”
常盛用力拍了下刘季的肩膀,拍得他龇牙咧嘴的,“该下饵了,你联系那个郭老四,咱们准备动手!”
阴天,天空没有一丝的光亮。
常盛推门进宅子,用手里的合金杠子插在了门闩上,这是刘季交代的。
“没人。”常盛对着刘季点点头。
整治了纨绔子弟后,常盛跟着刘季一起回到宅子里。第一次做这个,两个人不知道要准备什么东西,照电影里常见的探险装备,到户外运动商店一人来了一身。常盛还拿来了自己退役时闹出风波的那把军刀。
两个人上次商量后,刘季就找到了郭老四。郭老四从见了尸蜡后,就心动不已,确定这里有个大窑子。
窑子是盗墓者黑话,就是指陵墓。尸蜡形成的原因是要墓地密封良好,几乎完全隔绝空气,尸体里的脂肪不会腐败而皂化成尸蜡。工艺能够达到这个地步的墓葬,从动用的人力物力和设计来判断,不是平民百姓、县官州官所能企及的,按照现在的话来讲,起码是中央干部级别的封疆大吏,才可能有这种规格的墓葬。
“宅子是明初建的,如果是古代的墓,建宅子时不可能挖不出来,所以判断这墓地也应该是明初的墓葬,说不定就是宅子主人的坟墓。”郭老四从屋子里走出来,手里提着一根金属棍子。棍子头是尖的,上面开了两个黄豆粒般大小的小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