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犹如一张大网,笼罩着整个安王府,北堂安负手而立,静静站在院中,他的眸子一瞬不瞬的望着门窗紧闭的房间,悠悠的叹了一口气。
二十多年了,他们终究是回不去了,可为何心中还是依旧又酸又痛呢?正当他沉浸在过去的哀伤中,却听得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北堂安一怔,只见那名身穿紫衣的女子缓缓从房间里走出来,轻轻带上了门,看到自己后,也愣了一下,而后轻点了一下头,算是见礼。
就在二人准备转身离去的那一刻,紫衣女子突然说道:“安王爷,可不可以单独聊几句?”她的嗓音很轻,轻到只有相隔不远的二人可以听到。
北堂安稍作迟疑,仍旧点了点头,二人一前一后离开了院落。来到了旁边的树林。
北堂安率先开口问道:“你要与本王说什么?”
水冰凌眸中蓄上一抹忧色,缓缓说道:“王爷可知道?我家宫主已经不久于人世了?”说完长长叹息了一声,语气中尽显悲切。
北堂安登时犹如被电击一般,呆立当场,他似乎整个大脑停止了运动一般,脑海中只剩下水冰凌说的那一句,不久于人世了!
也许并不意外北堂安的反应,所以水冰凌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等待着北堂安可以消化这句话之后,在开口。
过了半响,北堂安眼中只剩下一抹沉痛,他艰难的开口问道:“晴儿她怎么了?为何会不久于人世了呢?”这句话似乎耗尽了他全身的力气,亦或者是沐婉晴的事情对他的打击太大,仅仅是转瞬的光景,北堂安便一下子苍老了好多。
水冰凌心中虽然难过,但这件事情她知道的比较早,所以已经度过了这个阶段,现在的她也已经接受了这个事实。
“宫主的身体一向不好,十三年前,为了救红衣堂堂主中了剧毒,毒素一直在体内留置,如今已经深入到五脏六腑,恐怕只有半年的寿命了。”说到此,眼圈仍旧了红了,语气也哽咽起来。
不等北堂安开口,她再次继续说道:“宫主这些年其实早已解开了心结,她对我说过,早已经不恨王爷了,过去的事情,她也有责任,不肯跟你解释半句,反而离家出走,这才导致了家庭的解体,她如今只想在有生之年见自己孩儿一面,好好的看看她就够了。”
北堂安心中百般滋味萦绕,他赌气的问道:“这么多年了,为何她从不肯跟我说半句贴心话呢?”
水冰凌责怪的望了他一眼,反问:“王爷让宫主如何开口,她的寿命不足半年,她不忍心让王爷再次承受失去她之痛啊!”
北堂安苦涩一笑,摆手道:“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真正的爱是不会被任何事情所隔离的!”
问及此,水冰凌瞪大了双眸,她不可置信的望着北堂安,她没料到,北堂安对宫主有如此深厚的爱。而且已经到了这样深邃的地步。
“她睡了吗?我想去看看她。”北堂安默默的问道。
水冰凌这次没有说话,只是摇了摇头。
北堂安冲她感激一笑,:“谢谢你告诉了我这么多。”说完转身离开了。
水冰凌却一直望着他的背影发呆,心中却暗想:今天自己做的究竟对不对呢?
来到沐婉晴的房门前,这一次北堂安没有敲门,径自推门走了进去。
沐婉晴正坐在桌前,端详着手中一件东西,暗自出神,听到响动,不由得抬头望去,看到北堂安,连忙将手中的东西藏在桌下,冷冷的望着他,:“安王爷,这么晚了,有何贵干?”
北堂安的眼神很温软,柔情似火般的浓化不开,他低声道:“晴儿,不要这样,我都知道了。”一句话,带着祈求,带着无限的深情。
沐婉晴眼中带着震惊,说不出话,一开口,却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北堂安见状,几步奔走至她身边,心疼的替她拍着背,:“晴儿,要我怎么做?你才会不这么痛苦呢?”他眼中的哀伤太深,令人忍不住心都随之纠结在一起。
沐婉晴低着头,眼泪却顺着眼眶滑落,犹记得当年,每次她有些头疼脑热,北堂安总是会这样说,恨不得替自己生病才好,只是&8226;&8226;&8226;
人总是这样,在一起时不够珍惜对方,分开之时,只想着对方对自己的伤害,过错,以及种种不愉快,自己就是这样煎熬了近二十年,直到最近几年,身体每况愈下,生命快走到了尽头,才慢慢记起他的好,他的爱,他的一切一切!
也许是感觉到了沐婉晴的脆弱,北堂安将她拥入怀中,紧紧的抱着她,:“晴儿,不管你还有多少日子,我都会一直陪着你。”他的话很坚决,不容人质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