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出去,也收不回来,莫永业继续说:“莫铖,你要真想和她在一起,我也不拦你,以后我就当没你这个儿子!”
“爸……您一定要这样吗?”
莫永业别过脸,狠心说:“不是我逼你,是你逼我,不是我狠心,是你狠心。”
儿子第一次为他做饭,摆的却是一出鸿门宴,他能不心冷,能不寒心?
莫铖没说话了,他也不知道说什么。
他站起来,走到父亲面前,直直跪下去:“爸,过去我对不起阿诺,我不能再对不起她了。”
他有些说不下去,哽咽着:“爸,我——”
“莫铖,”莫永业冷冷打断儿子,厉声说,“你别一副为了爱情舍身大义的样子,你现在的生活你有的都是我给的,我要收回来,你受得了吗?”
“你过得了这样的生活吗?每天五六点起来去挤地铁转公交,因为一点小事被穿小鞋被指着鼻子骂,辛苦工作一个月还不够给女朋友买一个包?你以为,你和许诺,天天柴米油盐,还能像现在这样快乐和睦?你以为你过惯了去商场随便刷十几万,还能过一分钱难倒英雄的生活吗?”
莫铖沉默,腰挺得直直的:“我不知道,但总要试试。”
“你——”莫永业气得破口大骂,“反正你就是不听老子劝,就算你受得了,许诺受得了吗?她跟你,你可没穷过!”
“别的我不知道,这点我还是相信,阿诺不在乎这些,爸,你别把我们的感情想象得那么脆弱,我妈跟你时,你还没富起来。”
“你!”莫永业简直要气死了,他随手拿起桌上的碗朝莫铖砸过去,“滚!给老子滚,老子没你这样的儿子,以后就算老子死了,你也别来给我送终!”
碗砸过来,重重地砸在莫铖额头,弄了他一脸饭菜。
碗碎了,两人的心仿佛也跟着碎了。
有什么好像流进眼里,莫铖没在意,他跪着,朝父亲磕了几个头,难受地说:“爸,不管怎样,您都是我爸,你可以不认我这个儿子,但您永远是我父亲。”
莫永业不看他,只给他一个冷漠的后脑勺。
莫铖的眼泪流出来,他说:“爸,以后你少喝点酒,少出去应酬,别再抽烟了,要按时吃饭,别太累了……”
他唠唠叨叨说了一堆,莫永业听着,眼泪在眶里打转,却狠心没再看儿子一眼。
他倔强地站着,就像非洲草原的狮子王,不会错,也不会败,只是颤抖的手指还是泄露他的心痛。
莫铖说了很多,莫永业还是不回头,他心像被绞了一样,站了起来,低声说:“爸,我走了。”
“滚!”莫永业大喊,又说,“把我给你的都留下!”
莫铖没说话,他无言地拿出钱包,还有车钥匙,安静地放在桌上。
爸爸说得对,他有的都是他都给的,他要收回去,天经地义,他收不回去的,是他们是父子这个事实。
莫永业用眼角看到儿子这么从善如流,他几乎又要把碗砸过去。
仔细一看,他心都碎了,儿子一脸血,被碗砸伤了,也不知道严不严重。他下意识要叫医生,又生生压住,他恨铁不成钢地看着他:“莫铖,你能不能有点出息?我就你这么一个儿子,你怎么一点不像我?为一个女人,全赔进去!”
莫铖苦笑,看着父亲认真说:“爸,我不是不像你,我是太像你。”
要不然妈妈去世这么多年,你怎么从来没想过再娶?
他从小到大,不晓得看了多少女人想爬上莫永业的床,白城有名的黄金单身汉,钻石王老五,多少人盯着,可他愣是谁也看不上。他们不是不像,是太过相像,不爱而已,爱了一生一世不会变。
莫铖一个人走出别墅,车也留下来了。
佣人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有人要说什么,莫永业暴躁地喊:“滚!让他滚!以后别让他进来,进来了也打出去。”
莫铖冲他们摇头,说了句“爸,您保重”,转身走了。
他走得很磊落,腰挺得很直,倒显得是莫永业错了。
莫永业喘着气,坐在椅子上,看着一桌的菜,恨不得扫下去。
他头痛地揉着眉心,儿子,爸爸只是不想你再受伤,许诺现在是忘了,你们情意正浓,万一哪天想起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