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和我们都没关系。”宋眉说,声音冷冰冰的,像雪山的寒冰,积压了上千年的寒气。
她带赵亦树离开,大家都站起来鼓掌,只有他们提前离场。
赵亦树回头看了一眼,看到一个女孩抱着一束大得夸张深桃色的满天星,向舞台走过去,估计要献花。
隔得很远,他只看到少女的背影,亭亭玉立,水蓝色连衣裙,披肩长发,长发扎着同色系的蝴蝶结。
这就是袅袅,他们第一次出现在彼此的生命中,不过这时,还谁也不认识谁,像两粒尘埃,各自漂浮在各自的世界里。
那时,他们互不干涉地生活着,彼此都很安宁,现在也一样。
赵亦树看着镜中的自己,凑近一点,看眼底的血色,他昨晚在床上翻来覆去,想起过去很多事,睡得不好,出血点好像更大了。
他洗了把脸,准备去跑步。
阿姨在厨房做早餐,他的生活很有规律,钟点工会固定时间来做三餐,打扫卫生,他起来,跑步,吃饭,上班,活得像个退休老干部。
赵亦树穿好跑步鞋,慢慢地跑出去,没一会儿,身边多了个有节奏的脚步声。
一身运动服的洛袅袅带着暖暖,和他并肩,脸上带着笑:“早啊,亦树。”
初晨的阳光很柔和,把她的笑容照得灿烂又柔软,就算短发的她有些陌生,可笑容依旧熟悉。她昨晚说今天会来,果然,今天又来了。
赵亦树没看她,继续跑步。
暖暖跑在前面,远远的看,他们就像幸福的一家三口,甚至有熟识的邻居路过问。
“赵医生,女朋友呀?”
洛袅袅不说话,笑盈盈的,默认的样子。
这样两三次之后,赵亦树不得不停下来,他直接问:“你跟雅智有联系?”
不然她不会突然间带着一只导盲犬出现,她肯定知道他要瞎了。
洛袅袅点头,赵亦树明白了,他的眼神有些冷。
“你又来施舍你的同情心?”
“不是。”
“那就是来送我狗?”
洛袅袅点头又摇头,似乎要说什么,但不知怎么开口:“我——”
“洛袅袅!”赵亦树提高音量,他被她弄得有些烦了,他睡不好,精神很差,语气也不好,“你怎么回事,又突然出现?你别来了,无论是你的狗,还是你,我都不想见!这么多年没见,我们当不认识过,各过各的不是很好吗?”
“不好。”洛袅袅坚决道,她一脸倔强,“认识就是认识,怎么能当不认识?”
“那我宁愿从不认识你!”
说罢,赵亦树没看她一眼,直接从她身边走开。
洛袅袅在后面,看着他冷漠的背影,她也气忿了,把暖暖的牵引带扔过去,差点打中他,她在后面喊。
“赵亦树!你混蛋!”
“你就会欺负我!”
赵亦树没回头,他回家,连早餐都没吃,逃也似的离开,可洛袅袅的声音还在脑中回响,带着点哭腔,可能哭了。
袅袅和小妹一样,都爱哭,而最初,他总是能把她气哭。
赵亦树记得,他第一次正面接触洛袅袅,在他来白城的一年后。
在演奏会见过生父之后,赵亦树照宋眉说的,没去找他,他们没关系。
那一年,他上学,适应新环境,交新朋友,生活过得忙碌又充实。
宋眉也很忙,她有自己的事业,她把儿子安置在别墅,配了接送的司机,请了最好的家政阿姨,想让儿子过得舒服一点,但赵亦树一上学,就报了住宿。
他们终于在同一座城市,终于住一起了,这从小盼到大的事,终于等到了,赵亦树却发现,他已不在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