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屁用,邓珪真要识相的,昨夜趁乱将王禀杀了,我倒敬佩他是个人物,也可以在相爷跟前担保他一世功名利禄!”郑恢说道。
他对邓珪不满是一方面,另一方面猜疑刺客能如此顺利得手是不是别有蹊跷,他对邓珪也再难信任,谁知道会不会有更大的陷阱等他们钻进去?
而只要相爷在朝堂之上撑住天,他也不信这次挫折能将他们的计划彻底掀翻掉。
小不忍则乱大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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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是桐柏山多雨的时节,烟雨朦胧,恰似江南。
王禀也是难得好心情,悠然坐于车首,卢雄御车于街市缓缓而行;木轮碾压沾雨湿滑的石街,辚辚作响。
唐天德率队在街市折腾了半夜,到天明收队而去,但邓珪还是从善如流,从上柳寨调了百余还未解散的乡兵过来,加强军寨及河东街市的戒备及盘查。
细雨之下的街市,比往昔少了许多热闹,多了几许静谧。
马车在铁石巷口停下来。
铁石巷子里没有一人,马车挡住街对面三五行人好奇打望过来的目光,徐怀戴起竹笠,揭开车帘子走下
车,有些瘸的往巷子里走出数步,忍不住又转回头跟王禀说道:
“错过春季,但此时正值梅雨,山里烟雨朦胧,风光正好。都说‘沧浪之水清兮,可以濯我缨,沧浪之水浊兮,可以濯我足’,王老相公似乎可以欣赏一下歇马山不一样的风景啊!”
徐怀当然不会觉得刺杀郭曹龄,一切就会戛然而止。
正常说来,蔡铤在刺杀之事过后,只会越发的寝食难安。
步步惊心走到这一步,徐怀却也不畏后续的凶险,但就棋局而言,王禀祖孙继续留在淮源军寨之里,总是他们这边的拙形。
“……”王禀摇摇头,说道,“死生事小,这桐柏山在不同的人眼里,有着不同的凶险,也有着不一样的风光;老朽的风光,也就在狭仄、步步杀机的陋院之中……”
徐怀低头看了一眼被雨水濡湿的草鞋,哂然一笑,劝过了便不再劝,说道:“也对,王老相公的风光是那‘居庙堂之高则忧其民,处江湖之远则忧其君’,与我等不同的——希望庙堂之上的那人能尽快感受到王老相公的忧思。”
徐怀看见王萱揭开车帘子,明艳小脸探出来,挥了挥手,便转身往巷子深处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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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觉得不告而别,孤身一人潜回淮源镇刺杀郭曹龄,很了不起是不是?”
柳琼儿一早狼狈不堪慌忙赶到街市,这会儿正准备收拾一下,亲自出去打听消息,却见徐怀这时候推门进来,愣怔过后,便气急败坏的将手里的胭脂盒就朝他面门砸过来。
“你还有心情描眉抹脸?”徐怀将胭脂盒接在,看柳琼儿手里还抓着一件东西就要砸过来,忙说道,“可不能再砸了,我左臂受了伤,没办法接住。现在我们就那么点家底,东西不能随便糟踏,要是砸碎了,可舍不得买新的!”
“我此时描眉画脸,是想有个心情去找寻你的尸首去!”柳琼儿没好气的瞪了徐怀一眼。
徐武良探头看王禀所乘的马车已经离开,他将院门掩好,与徐武坤都黑着脸,一脸不善的盯住徐怀。
徐怀举起手表示投降,坐|台阶上,说道:“好吧,我不说一声,就独自潜入军寨刺杀郭曹龄,是我不对,但我要是提前说了,你们肯定不让我走。我这人就怕跟人在这种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之事上争执不休,浪费时间。你们现在要数落、训斥我,我都接受……”
见徐武良、徐武坤都还黑着脸不作声,而柳琼儿还在气头上,徐怀转头问站在柳琼儿身后的徐小环:
“你们赶到街市,有没有听到有人提出‘楚山夜叉狐’这个名号——这个名号不错吧?”
“不错你个大头鬼!”柳琼儿上手狠狠掐了徐怀一下,犹满心气恼的斥道,“还楚山夜叉狐?我看你就是桐柏山里一头蠢狐狸,要取名号,‘楚山愚狐’、‘拙狐’最适合你——不,说你像狐狸,那是侮辱了狐狸,狐狸可没有这么鲁莽的,你就是一头自恃勇力就乱莽的愚蠢老虎……”
“拙虎?楚山拙虎这个名号不错,我以后要杀什么人,便在墙壁留下杀人者楚山拙虎的字号,定能叫敌人闻风丧胆!‘楚山夜叉狐’这个名号就让给柳姑娘你!”徐怀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