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莞惊讶,忙道:“这是为何?”
石民威道:“源于先皇后。”
先皇后?青莞用力想了想,她数次跟祖父入宫,从来没有见到过皇后,只知道皇后贤良淑德,乃天下女子的典范,颇受世人敬重。
石民威不知青莞所想,自顾自道。“先皇后仁慈,待人极为和气。宝庆十九年,京郊大雪,百姓挨饿,皇后命定国公府开粮仓赈灾,自己则带头不着华服,不佩华饰,消减月银,百姓感动万分。有人甚至在家中给皇后立长生牌位,我记忆颇
深。”
堂堂一国之后,不在后宫争宠,却体恤百姓,果然极为难得。青莞想着祖父对先皇后的尊敬,忽然明白为何祖父至死,都拥立太子。
“正是因为先皇后种种义举,为太子在百姓心中奠定基础。我记得六年前太子被废,多少百姓上街为太子鸣冤。”石民威一脸的感慨。
青莞眼微微将脸侧向一边,掩去眸底的光亮,以极低的声音,问出了藏在心中六年的话。
“太子为何被废?”
太子被废这个话题,从来都是禁忌,民间无人敢妄议。钱福打听过很多次,却因为身份的原因,只能听到市井之中的访谈,当不得真。
这些年她们远居江南,离京城甚远,更是接触不到核心的东西,只在边上打着转。
石民威浑身猛的一颤,目光死死的看着青莞,眼中有些不可抑的恐怖。
“对不起小姐,我不知道。”
不知道?青莞皱眉。六年前石民威已近三十,而立之年,如此重要之事,为何会一无所事。
再者说,石阁老身为太子太傅,不可能在家里不议论太子府的事。石阁老触柱而亡前,难道一句话都没有交待?
不可能,绝不可能。
青莞当机立断。脑海中闪过些什么,她看向石民威的目光,多了几分打量。
烛光衬托之下的眼睛,显得十分明亮,黑而深邃,静得像一潭湖水。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打量,石民威有些不大自然的偏过了脸。青莞温和道:“石公子满腹经纶,给大户人家做西席绝对绰绰有余,沦落到乞讨为生,不知是无心富贵,还是有意为之?现何况手足之间龌龊再多,给顿饱饭也不是不可以。你这样在外面流浪,反而丢的是
石家的脸面。”
石民威怔怔的看着她,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青莞却不想放过。
“又或者,石公子想掩饰些什么?”
石破天惊的一句话,让石民威瞬间变色,身子抖得像个筛子一样。
“你……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青莞稍稍闭了闭眼睛,自嘲一笑道:“我是江南府顾家二房嫡出的六小姐,我的母亲是钱,是钱宗芳的嫡次女。”
“钱……钱……你竟然是钱家的……”
石民威连连退后数步,身子抖得更厉害。怪不得钱福看着很眼熟,怪不得他们肯如此帮他。
原来,竟是如此。
钱家和石家的关系,源自先皇后。
钱宗芳是先皇后的御用太医,石阁老被皇后钦点为太子太傅,两人常在皇后跟前走动,相知相交并非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