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瑜带着张天毅到了位于朝阳区的一家酒吧中,随行的还有一个保镖司机一肩挑的健壮男人。一身黑色汗衫完全不能遮掩爆炸的肌肉线条,打量人的眼神不像是在看人,更像是在想着怎么将你剥皮割肉。这个从不张扬的男人在冷瑜刚出生时就跟在她身边,而来二十有一年了。
冷瑜走到酒吧门口,对着中年男人说道:“陈叔,要不一起进去喝一杯吧。到了自己家的酒吧,总不会还那么危险。”
二十年前一把长刀杀的苏州城内胆颤心惊,在严打中被冷瑜母亲救了一家老小的男人摇头平静说道:“小姐好好玩,我就不进去凑热闹了。”
冷瑜站在酒吧门口,很无奈的说道:“那好吧,陈叔你都有二十年没饮酒了,有那么危险吗?虽然说每天都有不少人死去,可我好歹也是冷家的大小姐,没有征兆谁会对我下手?我啊,其实特别想看您过得开心点的。”
中年男人笑了笑,但是什么话都没说。没有人想得清楚他脑海中的想法,也很少有人真正知道他的底细。其实要不是当年南京那位王爷横空出世,今天的他未必就比冷连英差上多少。可惜命运就是如此,关键时候差了一步,整个人生的高度就差了很多。有时候他也会想,如果当年最后一战砍下王爷的脑袋,是不是今天他也算是一方枭雄?后来他觉得他永远走不到那个高度,因为他不够狠。
嘴里说着不去,可男人还是跟在张天毅和冷瑜的身后走进了酒吧。他面色冷漠,一言不发。就像潜伏在暗中的毒蛇,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钻出来咬你一口。
冷瑜走进门,忽然拉了一下张天毅的手腕往旁边走了一步躲在暗处,眼睛看着酒吧里面一处卡座,露出好笑的表情说道:“看到里面那个女孩了吗?那是我妹妹,冷萃,萃取的萃。”
张天毅顺着冷瑜的指尖看去,眉头一皱惊讶问道:“那个躺在两个男人的怀里,是你妹妹,还是旁边坐在男人怀里的?”这由不得他不惊讶,冷家的女儿已经算是数得上的名门闺秀了。怎么在大庭广众之下这般放荡?
“躺在男人怀里的是我妹妹,不过你别以为这些男人真的碰的了她。不是不能,而是不敢。老头子早就放出话来,谁敢玩弄冷家的女儿,他一定和对方不死不休。”冷瑜撇嘴,不屑说道:“可惜他管不了自己的女儿,只好全当不知道这些事情。”
“被这么撩,最后不能动,也是够可怜的。”张天毅忍不住笑了起来,他真是挺同情那边几个兄弟。虽然冷家的女儿不算角色,可也绝对算不得差。被这么躺在身上连手都不敢伸出去,很折磨啊。
“走,咱们过去见一见她。”
冷瑜的眼睛中闪过一道亮光,她迈开步子,轻盈的走到卡座外面,笑道:“妹妹怎么又找了男人,上次跟你在一起的那小子听说被埋在了香山。这一次要送到哪儿埋了,哎,挖坑其实挺累人的。”
“姐姐,你怎么过来了?让他们自己挖,挖好了跳进去不就行了?”
冷萃站了起来。
身旁两侧的男人互相看了一眼,发现对方脸色发白。他们不是没听过冷家冷连英放出来的话,可是冷连英他们得罪不起,冷萃他们同样的得罪不起。冷萃要躺在他们的怀里,他们除了不能控制的身体部分,其他地方可是一动不敢动啊。
现在看到冷家大小姐,由不得他们不畏惧。这一对姐妹性情迥异,妹妹冷萃虽然喜欢玩,言语刻薄,可是手底下软,不会干太狠辣的事情。这位姐姐平日里微笑挂在脸上,交谈时春风拂面。可倒在她手上的敌人,一双手已经数不过来了。
他们不怕言语尖酸刻薄的冷萃,被嘲讽侮辱几句不会死。但是冷瑜一个眼神,就足够他们汗流浃背,因为这一位确确实实会把他们埋葬了。
“没听到我妹妹的话吗?你们给自己选个风水宝地,自己挖个坑跳进去吧。”
冷瑜笑呵呵的绕过卡座,坐在沙发上。一双眸子环视着紧张的站起来的几个男人,笑道:“要不你们试一试能不能把我们姐妹绑架了,也许保得住一条命也说不定。死前能尝尝冷家姐妹花的味道,也死得其所不是?”
听到这话,真有一个油头粉面的男人眼神闪了一下。
中年男子眼神淡然,依旧站在卡座外面,似乎并没有看到这一切。不过他的手指已经微微弯曲,膝盖处也有了弯曲的痕迹。这样的姿势便于他在最短时间内,用出最强的力量。
张天毅也笑了,他坐在冷瑜的身旁自然把对面每一个人的表情收入眼中。在心理学的层次上,他还没有修炼到从微表情判断一个人想法的妖孽程度,但是这么明显的眼神,即便没研究过心里学的人也足够看出他的想法。
“人哪,千万不要有配不上的野心。既便有,也要藏起来。”张天毅在桌子上看了一眼,随手拿起一瓶没开封的红酒瓶。走到油头男子的面前,厉声道:“站稳了!”
油头男子心中一惊,他时常出入酒吧会所,靠的就是这张脸吃饭。伺候的富婆小姐多了,自然也听说不少事,见识也不算少。他来陪冷萃,也不算全是逼的,自己的心中也有着不可告人的,借着冷家女人得到少奋斗几辈子的财产。
只不过让他意外的是,从来对于冷萃不管不问的冷家大小姐冷瑜竟然会出现在这里。而且很反常的插手了冷萃的事情。他不认识张天毅,所以在张天毅说话的时候他下意识的抬头。
映入他眼中的是一个酒瓶,一个透着如血般嫣红的残影划过。
“砰!”
酒瓶与他的头骨发生亲密的接触,发出一声闷响。
这个怀揣着小人物傍上白富美,一步登天梦想的油头男子刀子昂了地上,酒水混着血液染红了脸庞。
站着的人兔死狐悲,坐着的人巧笑嫣嫣。
只有张天翼蹲下来,阴暗里看不清面上的表情,是喜是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