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败了。
而在这场战斗之中,败了,可不是失去天下第一这么简单。
败的人,会死。
陆离一手提起沐三白的衣领,一手反手握刀。这一刻,他的眼中仿佛清明了一些。“还有什么要说?”陆离轻声问道。
沐三白似乎是知道了自己的命运,他看着陆离的眼睛,很是平静。“没有了。”
“那么,向我跟老头子问好。”陆离说完,释刀直入。
释刀这把刀,终于插入了沐三白的胸口。沐三白瞪大了眼睛,狠狠抓住了胸口的刀刃。陆离闭目,握着释刀旋了一旋。“唔。”沐三白最后一个音节被卡在了喉咙之中,再也没有了声息。
陆离望着没有瞑目的沐三白,伸手推开了沐三白的尸体。
这一刻,仿佛所有的声音都已经静止。
事实上,霖越派之内的所有人,都仿佛被扼住了咽喉。
天下第一……剑仙……
死了?
死了!
在生机从沐三白身体上消失的那一刻,陆离忽然感觉到了一阵晕眩。那是一种疲惫加空虚混合的感觉。亦或者,那是一种解脱?陆离他自己不知道,他只知道自己似乎回到了一片白茫茫的空间之中。
这里,只余自己,再无他人。
陆离悄然倒地,迎面仰躺,大口大口的呼吸。天上的日光有些刺眼,他身伸手挡住阳光,就像挡住了整个世间。
“活着,真好。”
平安城,樊笼司。
八百里加急的消息,放置在了案头。这张桌案对面的两人,正襟危坐,却有着一股冷冽的味道。
“他做到了。”曾子墨用手绢捂着嘴巴,轻声说道。手绢是鲜红的,带着一份湿润。
徐良冷冷地看着他,看着他的恩师。“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是他?”
“咳咳,因为樊笼,是大姜的樊笼。不是一人的樊笼。”曾子墨轻声说道。
“他是我兄弟!”徐良大声说道。
“可你是樊笼之主。”曾子墨笑道,“或者说,我该问问他在你心里,真的是兄弟么?”
徐良欲言又止,复又沉默。
曾子墨看着他,用平日里谆谆教导的口吻说道:“这天底下,最难猜的,是人心。”
“啪啪啪。”有人鼓掌。
徐良一抬头,看见有一道魁梧的身影人从曾子墨身后的画屏之后现身。
“是你?”徐良的声音带着惊讶。
来人咧嘴一笑,“是我。司命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