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到家时就停了。
洗完澡后,夏昼就窝在床上昏昏沉沉的。这几天的高度集中加一晚上的折腾和淋雨,她觉得体力严重透支。阖上眼睛还睡不着,总觉得自己像是躺在旋转车上一圈圈地转,如有了后遗症似的,身体停下来了脑子却始终高度旋转。从商川坠台事件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事都一一脑
中过,不,还有更早的。
早到商川坠台之前,早到她和他在剧组重逢,早到三年前左时没出事时他们的快乐时光,早到他们在师父那学戏,甚至早到她和他在福利院的时候……
他说,你就是我在这世上最亲的亲人了。
眼眶酸胀,一滴眼泪就从眼角滑落,很快洇在头发里。陆东深冲完澡后就回了书房,从亲王府到回家这一路,他的手机响了又响。这是他生活的常态,只要手机不关就很少有安静的时候。白天处理国内大小项目事宜,晚上还
要跟总部那边开会,整个人就像是陀螺。
夏昼睡不着到了书房时,陆东深正坐在沙发上通电话,标准的美英腔十分严肃,跟对方争论。她听进一耳朵,涉及国内市场和药厂。他不是一个遇事喜欢发脾气的男人,他是陆门长子,有着极好的家教和礼数,所以在他身上几乎看不到发脾气的时候。所以这样一个人,只要他微微一皱眉头都觉肃穆,
让人退避三舍。
等结束通话后,夏昼站在门口问他,“你忙完了吗?”
陆东深放下手机开了静音,朝她一伸手,“怎么还没睡?”夏昼走上前,顺着他的手劲坐他怀里。他穿着睡袍,黑色柔锻的,跟她身上的是情侣同款。同样出自她手调配的浴液,用在她身上就是花香明显些,而用在他身上就闻着
清冷许多。跟人的体味有关,同样一款产品用在不同人身上,都会因体味不同在气味上有所差异,哪怕是浓郁的香水落在人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味都会不同,当然,气味越浓郁,遮挡
差异的效果就越明显,除非是专业人士,否则一般人是闻不出太大差别的。
她一直都喜欢他身上的清冷味,看似温厚安淡,有了入鼻的这份清冷就总有点禁欲的味道,可越是禁欲就越是诱惑。
她靠在他身上,男人胸膛的坚硬和衣料的滑软形成了反差,倒是令人爱不释手。
陆东深的手指穿过她湿漉漉的发,揉了揉,“跟你说过很多遍了,头发吹干了再乱跑。”
她的头发愈发长了,落在他的指肚能缠上好几圈,发质极好,乌黑发亮,摸上去如同摸在绸缎丝滑得很。
平时得空的时候她就喜欢趴在他胸膛上,他抚着她的长发,又或者任由她的长发似藤蔓缠绕他的指尖或轻扫手臂。往往,总会让他觉得现世安稳岁月静好。
夏昼似猫眯着眼睛,任由他以手代劳,慢慢抖干她的头发。
谁都没说话。
静谧。只有钟表指针游走的声响,还有光影的轮换,他搁置在旁的手机屏幕亮了又灭灭了又亮,没一会儿就有了七八通的未接电话。他没接,她也没动,直到头发半干时,她轻
声开口,“东深,你相信我吗?”
陆东深放下她一缕发,“当然。”
“无论什么事,你都会相信我?”她再问。
陆东深轻捏她的下巴,微微转过她的脸,“你会欺骗又或者背叛我吗?”
“不会。”夏昼马上道。
他笑了,笑容虽浅,可汇集入眼的是温柔,“既然如此,为什么会担心我不相信你?”
夏昼的唇翕动,没说出什么来。
“别人说了什么我不信,我只听从你嘴里说出来的话。”暖流入心,驱走了这一路回来的寒凉,更是消散了一整晚的担忧,她紧紧搂住他,想对他说谢谢或跟他说对不起,可最终还是一句完整话都说不出,只是一遍遍念着他的
名字:东深,东深……
亲王府的最后一幕并不愉快。
那个女鬼身上有着跟她不差上下的倔强,甚至夏昼觉得,她其实是有敌意的。
饶尊将她带走前,她盯着陆东深笑得诡异,说,“你真以为她对你毫无保留?”
就这么一句话,回来的路上让夏昼无所适从。陆东深什么都不提,至少在车上风平浪静,处理公事也是一如既往,回到家里他也是只字不提不问,一头扎进书房里。她的心像是始终在高空荡着,没着没落,她担心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