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赵冬秦来到了张鲸府上。
张鲸故意装出一副愁眉苦脸的样子:“唉,冬秦,我的儿啊。此去广东,山高路远。不知你我父子二人,何时才能相见!”
赵冬秦闻言,眼泪婆娑:“干爹,儿子悔不该将那幅《清明上河图》献给皇上。那么扎眼的一幅画拿出来,怎么能不被贺屠夫盯上?儿子去广东那烟瘴之地倒是没什么。只是今后不能在干爹面前尽孝心了!”
张鲸假惺惺的说道:“你平平安安的,就是给干爹我尽孝心!咱们没了根的人呐,为何喜欢认干亲?因为没有子嗣,怕百年之后没人送终!我还指望你给我送终呢!”
赵冬秦道:“唉,干爹。其实当初在宁波冒充倭奴刺杀贺世忠,在京郊撺掇张海旭刺杀杨万,全是刘守有的主意……”
张鲸闻言,脸色一变:“秦儿!记住,今后不要再跟任何人提贺世忠、张海旭、杨万这三个名字!包括跟干爹我都不要再提了!过去的事,就烂在心里吧!”
赵冬秦点头:“是,干爹。”
张鲸转身,拿过两个酒杯:“来,秦儿,这杯酒,权当是干爹给你送行的!”
干爹赐酒,赵冬秦丝毫没有起疑心。他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张鲸又道:“罢了,你明日要启程去塘沽口。回去早点歇息吧。以后常给干爹来信!”
赵冬秦领命而去。
第二天一大早,贺六尚在睡梦当中。却听的“咚咚咚”有人敲卧房的门。
贺六起身,他以为是洪朗来叫他出发,去塘沽口截赵冬秦。
哪曾想,卧房门外,站着四个人!陈炬、王之祯、骆思恭、洪朗全来了!
陈炬一见贺六,便火急火燎的说道:“六爷!可出大事儿了!新任广东镇守太监赵冬秦,在府中被人毒死了!”
贺六闻言,竟然“扑哧”一声笑了:“呵,这真是无巧不成书啊!咱们刚要绑他的票审问他,他就被人毒死了?”
陈炬道:“赵冬秦始终是一省镇监。此事已经惊动了皇上。皇上让咱们锦衣卫介入此案。”
贺六道:“走,去赵冬秦府上。”
与此同时,永寿宫大殿。
万历帝的面前,跪着张鲸。张鲸知道,纸包不住火。昨夜他面见过赵冬秦的事情,锦衣卫是一定会知晓的。
他现在,要编造一个绝佳的理由,哄过万历帝。
张鲸道:“皇上。奴婢该死,没有管教好手下的人。”
万历帝问:“哦?你说的是谁?难道是刚刚殒命的广东镇守太监赵冬秦?”
张鲸道:“皇上真乃三皇五帝到如今,华夏第一圣明的君主!就是赵冬秦。昨夜,赵冬秦来奴婢府上,痛哭流涕。他说,他悔不该当初跟内承运库领班太监勾结,盗取《清明上河图》。奴婢劝他,今日一早便去东厂自首,供认此事。哪曾想,早上便传来了他的死讯。奴婢想,一定是他怕承担罪责,自尽而亡。”
万历帝似笑非笑的看着张鲸:“哦?是这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