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来,这两姊妹可真是有意思,彼此羡慕嫉妒,只觉得对方胜过自己,压着自己,却一直忽视了自己身上的闪光点。
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造就了这样的人心?
忽然想起,君起云临死前,终于明白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那她呢?她内心深处,真正想要的,又是什么?
从正厅出来,叶姮径直朝自己所栖的锦玉斋走去,至于君司颜将会得到怎样的处置,沐泽堡未来的命运将会如何,已与她毫无关系。
不知道夜殇是否还在锦玉斋,她昨日傍晚跑出去之后,就不曾回去过。
那家伙没甚耐心,狂傲自大,想来没可能老实呆在那儿等她回去的。
而阑遥王萧湛,至今也仍未见其人……
“请留步。”
一个冷冰冰的声音兀地自身后飘来,叶姮一滞,回头,便看到萧湛的亲随朝她大步走了过来。
叶姮指着自己,“你在叫我吗?”
男子并未回应,只是从怀里拿出一块纸笺来,递到她的面前。
叶姮稍稍迟疑,接过来,“这是……”
可不给她说完的机会,男子就已转身,像是完成了一件天大的差事,脚步轻快地离开了。
这人……怎连最基本的礼貌都不懂?
叶姮撇了撇嘴,将纸笺展开,就见里边写了十来个简洁干脆的字:回去。别妄想着逃,你该知道背叛的下场。
这字很眼熟,她见过两回,是夜殇的字迹。
可问题是,这纸笺是由萧湛的亲随交给她的……
那家伙,已经不打算要隐瞒她了吗?他该不会以此为由,认定她已经看过他的脸,就将她给强娶了吧……
这、这也太强盗了吧!
不过,武训遗书还未到手,他就让她回梅杀宫,岂不是功亏一篑?
可转念一想,君映寒偷了武训遗书,被君司颜关起来,却是被萧湛的亲随救下来的,想必,那武训遗书也已经到手了……
罢了,反正她也不想继续在这沐泽堡待了,不过,她也不打算再回梅杀宫去。
她就不信,她回烟波谷,那些杀手还能冲过那一大片瘴气缭绕的树林!
回到锦玉斋收拾好包袱,就去向老管家辞行。
现如今沐泽堡人仰马翻,老管家自然无心再多过问,稍微关照了几句就让下人给她备了一匹马。
叶姮牵着马离开沐泽堡的时候,看到谢意白头戴斗笠,背着一个蓝色的包袱,手里抱着一个罐子,亦从里面走了出来。
她盯着他手里的罐子,“意白公子,敢问这是……”
“我要走了,自然不能留起云一人在这里。”谢意白目光淡淡,眸底一片沉寂,“你放心,我不会再寻死。我准备带她去游历天下,江南也好,漠北也好,她不能去的地方,我都带她去走一遭,再然后寻一个地方安家。自此,就我二人,平平静静地过日子。”
失去至爱的心情,非常人所能体会,她不知道,自己若也有那一天,是否还有勇气活下去。面前这个男人,是痴情的,亦坚强的。
叶姮心里有些闷堵,凝视着他苍白的脸庞,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安慰的话,最后只挤出了两个字:“珍重。”
谢意白朝她微微颔首,转身离去,没有回头,没有留恋。
是啊,一生所爱就在怀里,还有什么值得他再去眷恋的呢?
叶姮豁然开朗,莞尔一笑,骑上马背,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