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画嘴角的笑容像是覆上一层冰,刹时间凝固住,脸上的肌肉却是在不停的抽搐着,眼里流露出无限的惊恐。“我只是,只是那么胡乱猜的。”她有些结巴。
沈如诗眸子的光像是要把这间屋子给劈开。“胡乱猜的?妹妹可真是厉害!全场的人没有一个能够猜的中,而你一出口就猜出这麻袋里面是鹿肉,难道妹妹有未卜先知的能力吗?”
话已经说到这份儿上,就是再笨也已经猜出了究竟,老皇帝怒目圆睁,“沈如画,你还有何话可说!”
沈如画身子哆嗦得不行了,嘴角也打着颤,“皇上,你莫要听大姐胡说,臣女没那么大的胆子!况且我们姐妹间关系一向很好。臣女怎么可能想要谋害大姐呢?”
姐妹间关系一向很好?沈如诗微挑眉头,亏她这话也说的出口,真是好生不要脸!
沈如诗嘴角扯开一个淡然的微笑,却并不反驳。“我也相信妹妹不会害我的。”
沈如画心中一惊,看着沈如诗安如泰山的模样,心中的恐惧却蔓延得更加厉害。
老皇帝不解地看着沈如诗,撸着花白的胡须,却也搞不清楚这孩子到底想要说什么。
只听沈如诗淡淡道,“妹妹若不是想要谋害我,那便是想要谋害皇后娘娘了!我早就同你说过,今日皇后娘娘会来看我,没想到你竟然早有准备!”
沈如诗转过身子,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脸上的自责溢于言表。“皇上,还请皇上责罚臣女,若不是臣女走漏了消息,皇后娘娘也绝对不会受到奸人所害。”沈如画黑白分明的眼睛里已经布满了鲜红的血丝。像是一条条扭动着身子的蛆虫一般,将她最后一丝平静蚕食。她迅猛起身扑倒沈如诗神色,声嘶力竭喊着,“你在胡说八道!你不就是怕我夺了你凌王妃的
位置吗?何苦要这么陷害我!”沈如诗纹丝不动,直到沈如画将她脖子上面抓伤一道半寸长的伤痕之后,才伸出手将脖子上的鲜血抹去,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可从未说过害怕妹妹夺了我凌王妃的位置。妹妹这是不打自招,若是你心中
从未想过要做凌王妃,刚才怎么又会失口说出这样的话?”
此时人群中不知道谁喊了一句,“二小姐诡计败露就恼羞成怒了,真是最毒妇人心,太可怕了!”
老皇帝闷着一口气,一个凌厉的眼神看过来,锦衣卫想是抓着鸡雏一样将沈如画从沈如诗身上扒下来,摔到一旁,动作果断脆快。
沈如画像是一个要被拉到法场上的人一样拼死挣扎着。猛地用力,只听刺啦一声,她左肩上的烟云流水衫被撕开一道缝,露出雪白的肌肤。
锦衣卫面色尴尬,虽然老皇帝下令将她拿下,她们却也不敢这样冒犯丞相府的小姐,手上的力气微微放松一些,沈如画便蹭的一声挣脱开,扑倒在萧天锐脚下。
一串串的泪珠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一般肆无忌惮地流淌着,脸上的妆全都化了,此刻看起来人不人鬼不鬼的,只有两只臃肿的眼睛散发出无比惊恐的光芒。
“锐王殿下,你救救我,你快替我说句话!现在只有你能够证明我的清白了。”
沈如画如同坠入沼泽的人拼死抓住这最后一颗救命稻草。用力扯住萧天锐的衣角。
萧天锐眉头微微一皱,看着沈如画声嘶力竭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怜惜,眼珠微转,转身朝着老皇帝行了个礼,语气已是没有刚才责怪沈如诗时的高傲。
“父皇,这件事情还是再仔细调查一下罢。单凭二小姐口误的一句话不能认定她就是幕后黑手啊!”见老皇帝不言语,萧天锐眉头紧锁着,咬了咬牙。既然想要吊到成像这一条大鱼,就不得不放点鱼饵了。“父皇,况且我同二小姐有肌肤之亲,想要纳她为妃,于皇家来说,这是一件喜事,父皇就不要再追
究她的过错了。”沈如画身子微微一颤,她自始至终不过是利用萧天锐罢了,从未想要嫁给萧天锐,不过现在已经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也由不得她选择了。两只水汪汪的眼睛放出一丝希望的光芒,紧紧盯着老皇帝,等
待他的反应。此刻最尴尬的事蔚池书,刚才她与萧天锐的事情刚被捅破,现在萧天锐却又说要纳沈如画为妃,那她不就成了被抛弃的那一个吗?高高在上,满身傲气的蔚池书只觉得脸面尽失,羞愧的说不出话来,气的
身子发抖。
萧天暮看着萧天凌,眉头紧锁起来,压低了声音,“四弟,我怎么觉得此事甚是蹊跷。沈如画竟然会有胆子谋害母后?又何时得到大哥的垂青?”
萧天凌墨黑的眸子里闪过一道光,随即又如同那惊涛骇浪退去的海面一样变得波澜不惊。“二哥是怕大哥得到丞相府的势力吧。”
萧天暮微微一惊,没想到萧天凌竟然将他的心思捉摸的如此透彻。“四弟可真是聪明过人!”
萧天凌微微一笑,却又是要掀起万丈波澜,“二哥不必担心,大哥虽然气势正盛,心思缜密,但是却为人暴躁,妄自尊大,不会成为二哥的阻碍,二哥真正要担心的……”
萧天暮顺着萧天凌的目光望去,只见萧天喻静静地站在那里脸上的神色甚是平静,但是目光中却有着控制一切的欲望,背在身后的食指微微翘起,不停地敲打着衣裳。
萧天暮不由得心中一凛,明白过来萧天凌的意思,微微眯起眼睛,转动着环在拇指上的扳指。
再看萧天凌时,他已经将目光投射到沈如诗身上,脸上如既往的淡然,嘴角却多了三分玩味,似笑非笑得有些让他摸不着头脑。沈如诗微微眯起眼睛,冷笑一声。云起国有着一个传统,无论是犯过多大罪过的人,只要皇室有喜事,一律免除罪责。看来萧天锐是想利用这一点救沈如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