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我不适合学油画,就连我的教授都提议让我转专业,但我没有听他们的,而是固执的留在了德国,留在了没有人认识我的地方。
在德国又待了近两年,我再也没有见过盛戚,给他发邮箱他也没有回复我,就好像这个人消失了一般,不,应该是他抹杀了我的存在。
我渐渐的明白,即便我有喜欢的人,倘若我是一个普通的女孩,没有人会选择我做新娘的。
因为我的眼睛带有遗传性。
在德国又两年的时间里,我每年都会遇见那夜遇见的那个男人,他永远都穿着正统的黑色西装,白色的衬衫,那两种颜色刚好是我能分辨的。
我遇见他纯粹是意外,但是每次都是在夜晚,而且他从不与我交流,我即便问他,他要么沉默,要么就是简短的回答我,倘若我多问了几句,他就会离开,而我问的也没有怎么侵犯他的隐私。
也就是问问,他是谁。
他从不与我说他是谁,来自哪里,每次都出现的莫名其妙,久而久之,我就拿他当了朋友,虽然是朋友,但是心里还是有一定的防范。
今天又是圣诞节,我坐在校园湖边的长椅上感到很彷徨,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又要去哪儿。
毕竟,我该结业了。
是结业,而不是毕业。
我这几年没有拿得出手的代表作,所以没有办法毕业,只能按照正常的程序完成学业。
校园里很热闹,外国的情侣都在远处热情的拥抱,亲吻,那个感觉我从未体验过。
我今年正满二十二岁,但从没有谈过恋爱,我不知道谈恋爱是什么感觉,更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比起我的哥哥容许,我又太过内向。
身边忽而坐了一个人,我偏头望过去又瞧见这个男人,我笑了笑说:“今年遇见你好几次了,好像每次都是在过节的时候,你是老师吗?”
他沉默寡言,我已经习惯,我默了默又说:“我过几天就会离开这儿了,也不知道以后去哪里。”
他终于问:“还画画吗?”
他的嗓音很冷清,但也很悦耳,话说这个男人长的是很俊美的,但……我瞧不见他皮肤的颜色,这让我的心里很惶恐,我也想瞧的见光芒。
我是热爱这个世界的,我想要这个世界给我一定的光芒和温度,但从一出生这个世界就剥夺了我享受它的权利,我的眼中再也没有美景,青山绿水什么的,对我来说都是一场莫大的奢望。
“不画了,所有人都不看好,实际上我也没有这个才华,画画的这几年时间全都给浪费了,但是像我这样的人,做什么好像都没有太大的能力。”
他忽而问:“你喜欢这件事吗?”
我喜欢画画吗?说起来,我是不太喜欢的,但自己又跟自己置气,认不清颜色偏要去挑战难度系数最大的,说到底是我自己的问题。
可是不画画我又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这么多年我都窝在瑞士的家里,窝的久了对网络的东西就接触的多了,久而久之就成为了一名黑客,我经常黑进父亲的保安系统以及政府的保安系统。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的道理?因为最开始的技巧生疏,我给父亲惹了很多政府上的麻烦,但他没有责怪我,只是说了一句,“你喜欢什么就做什么,在这个世界上,没人能够威胁到你的安危。”
父亲的话让我明白,我在这个世界上是没有敌人的,即便有,也只能是眼睛的问题。
在家里做了七八年的黑客我觉得生活毫无波澜,索性就从瑞士逃到德国,还让殷真叔叔安排我入了这所学校,在这里,我遇见了盛戚。
我是个很优秀的女孩,长的漂亮,家庭背景也殷实,但就因为这双带着遗传性的眼睛,我暗恋盛戚的事就一直埋在了心里,除了容许,恐怕没有人会知道,应该说,旁边的这个男人也知道。
他那天应该偷听了我打电话的事,不过他还记没记得,这我不知晓,我摇摇头回答着他的问题说:“我没有特别喜欢的事情,就连画画也只是觉得好玩而已,不过这些对我来说现在都不重要了。这位先生,过两天我就要离开了,有缘再见。”
我顿了顿,笑的明媚道:“后会无期也行。”
他抬眼,湛清的眼眸望着我,里面的寒冰似要把我冰封,我想,这是一个极其冷酷的男人,比起我的父亲,略胜一筹,“我的名字,殷谌。”
他忽而告诉我他叫什么,我望着他的薄唇,又看了眼远处亲吻的情侣,鬼神使差道:“我从没有接过吻,我不知道亲吻是什么感觉,我想吻一吻先生体验一下,但又觉得自己太过唐突。”
“是唐突了。”他说。
他这是在拒绝我,我起身笑着说:“没事,我也就好奇那种感觉而已,没事我就先走了。”
我匆匆的离开,他没有阻拦我,我回到宿舍时脸颊还在发烫,我伸手拍了拍总觉得心里慌慌的,我从没有在一个不熟的人面前说过这样的话,刚刚……我就只是……对,发春而已。
毕竟我二十二岁了,到现在为止恋爱都没有谈一个,说一点都不想男人,那也是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