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后,白虎营入关。
还未到军营,远远就看到了绣着金纹虎头的玄色大旗,在黄昏迟暮中猎猎作响,庄严大气。
横刀立马,沙场征伐,总是男儿意气风发。饶是顾南素来懒散,看到如此景象面上也忍不住露出向往。
大营口已经站了许多人。
见到不断靠近的贺骁戈等人,脸上透露出喜色,眸子隐隐藏了激动。
只看他们反应,顾南便能知晓贺骁戈在军中的声望。转眸浅浅看贺骁戈一眼,贺骁戈正看着军营,眉眼坚毅。
是最有魅力的模样。
及近营口,贺骁戈和顾南翻身下马,面向白虎营将士。众将士端正身体,拱手垂头:“将军。”
贺骁戈颌首,众将士视线便投到顾南身上:“将军,这是……”
“军医。”顾南笑着朝他们拱手。
随着他的话语,陆戎站在顾南身后对前方白虎营将士眨眨眼,十几年同生共死的默契让他们瞬间明了,在拱手异口同声道顾先生的同时,心里默念将军夫人。
自家兄弟够上道,陆戎十分满意,颇有深藏功与名感觉。
回到军营当晚,白虎营在后营设了篝火。
所有将士聚在一起打着拍子唱战歌,声音高昂,和着十几年征伐气势,只是听着便有磅礴感觉。顾南同他们一起打拍子,篝火映在众人脸上,顾南可以从他们的神情中看到欢喜和坚韧。
那是种在无数次经历生死后的通悟,彻底的意气。
有歌必有酒,有酒必有肉。征伐沙场之人就爱大口酒大口肉,说到开心处仰首大笑,自是豪迈洒脱。顾南被他们感染,到最后干脆也挽起袖子一起,开心了笑着拍手,丝毫不在意一身白衣染上酒水油污。
贺骁戈坐在他身边眉眼柔和看他,陆戎悄悄靠近,看着顾南轻声开口:“顾先生实在是不错。”
边关十几年,沧桑杀戮,岁月沉淀,看人眼光自是不差。
白虎营这些年来过不少军医,大多眼高于顶自视甚高,觉着将士行为言谈甚是粗鲁,眉眼间自然十分不屑,少数不将鄙夷放在面上,可平时字里行间,也少不了透露几分。
从来没有人能像顾南这般,可广袖白衣温润轻笑,也可挽衣散发拍手赋歌。
真正的大气。
听到陆戎的话,贺骁戈望着旁边正与将士举碗饮酒的顾南,嘴角轻勾,轻轻嗯了一声。
陆戎看出他眼眸中的温柔,眉眼弯起来,端起酒碗朝贺骁戈一抬,贺骁戈笑笑,举碗仰头一饮而尽,放在地上后唱起战歌。
白虎营众将士齐声和之。
顾南笑眯眯跟着他们唱,也不论调子歌词是否准确,开心就好。
酒水清冽,气氛热烈。
战歌磅礴入夜,旌旗猎猎,月光温柔。
顾小大夫饮酒时虽然豪迈,可说起酒量,实在是和气势相差甚多。
篝火灭去后,贺骁戈扶着醉糊涂的小大夫,环视一圈。
众人十分默契退到一边,望天表示将军这是你的人我们不敢碰你带回去想做什么就做什么我们真的什么都都不会说也什么都不知道。
贺骁戈无奈笑笑,扶着顾南走几步,小大夫皱眉拍他一下,神情很是不耐烦。
贺骁戈沉默看他几秒,弯身将他横腰抱起,朝主营帐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