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没想到这丑陋恐怖的恶鬼秋月,反而有个文雅的名字,也许她还活着的时候也是个大家闺秀。
秋月告诉我,他夫家是清朝的一个官宦人家。我本来问她,他们一家惨遭不测的时候是哪一年,可秋月的脸上却突然出现了痛苦的表情。
作为魂魄留在阳间,虽然三魂七魄不会马上离魂,但是时间久了也会有所损伤,她在阳间待的实在太久了,很多东西她都记不清了,唯一还有记忆的,就是她夫家姓刘,她叫秋月。
我知道她没有骗我,因为这种情况我听爷爷讲过,甚至有些孤魂野鬼在世上待的久了,连自己是谁都会忘掉,这也是他们痛苦的原因。
我又问秋月知不知道对他们一家做出这件惨绝人寰的事情的是谁,秋月告诉我这在她还活着的时候就是个迷。
秋月的夫家并不是什么大官,更加谈不上得罪过谁,噩运发生的那个晚上,那夜冲进他家的黑衣人,从头至尾都没有说过一句话。
秋月只记得他们是被关进了一个地牢里,当他们看到满地的石坛子和坛口露出来的那一颗颗恐怖的人头时,他们再想记住其他的细节,已经完全做不到了。
痛苦来的快,去的也快,从头到尾秋月完全都在昏迷中度过的,她多么希望自己就这么死去,再也醒不过来。可是事实是残酷的,她再一次的睁开了眼睛,看到镜中的自己已经变成了众多石坛子中的一个,她还来不及再去看别的,一把小刀已经挑向了她的眼睛。
在之后,她的记忆都是无限的黑暗,她感觉自己被运到了别的地方,可是她既听不见,也说不出话,她只能感觉到,从那以后她的生命开始有了流逝的迹象,很快她就成了现在的模样。
不过她觉得这副模样也比什么都听不到看不见强,起码她不再是只活在无尽的黑暗之中。
听了秋月的叙述,我的心里突然有了无限的感慨,虽然她是一个人人恐惧甚至厌恶的恶鬼,可她却从始至终没做过一件坏事,这一家人虽然有着满腔的怨恨,却并没有丧失掉理智成为厉鬼,从某种角度上来讲这要比某些还活在人世上的人还要强的多了。
我再看秋月的时候,原本恐怖可怕的脸上却似乎变得有些可怜了。
“唉!”
对于秋月的遭遇我也只能叹气,毕竟至少也是四五十年前的事了,也没准会更久,就算我想查也无从查起,而且就算查到了凶手是谁,估计也早死了,根本没有意义。
秋月很善解人意,对我讲述完这一切之后就没有再说什么,我问她为什么每次出现的都是她,其他“人”为什么不出来。秋月告诉我,青铜铃铛里面的世界,好像一个小阴间,在那里面待着对他们很有帮助,而之前那次的天雷地火,虽然最终没有使得他们魂飞魄散,但是也多少受了损伤,只有秋月受伤最轻,能够承受的住阳间世界的威胁。
“对了,上次你吞噬了的那几个阴鬼……”
我不知道这话应不应该问,说到底秋月一家虽然暂时待在青铜铃里,可与我却并不是主仆的关系,而且青铜铃说起来也不能就算是我的东西,谁知道那道行极高的道教前辈在这世上还有没有传人了。
秋月似乎也显得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的说道:“我们要想以后能够永远存在于阳间,就不得不吞噬其他的鬼,否则最普通的阳光的照晒,都会让我们受不了。”
“但是这么做早晚会被地府注意到,这很危险。”我提醒道。
秋月点头:“你提醒的我们都知道,可是阴魂存在于阳间本来就是被排斥的,这本来就违背世间的法则。可弱肉强食的规则在哪里都适用,为什么鬼王就可以大摇大摆的待在人间?究其原因不还是鬼王强大,地府都不敢随便招惹吗!这本来就是不平等的,如果世间真能处处平等,那为什么我们要遭受人彘的苦难,而且还因此不能投胎转世,试问这是我们不想去投胎吗?!”
秋月问的我无话可说,我知道这世界本来就不平等,我一个小小阳间凡人更是没资格没能力去妄加评论这些。
我与秋月的谈话至此结束,说不上是一场欢乐的交谈,也谈不上是不欢而散,她回她的青铜铃里,而我则解衣欲睡。
虽然所有事情都还没有得出结论,找出结果,但这一觉却是最近这几天,我唯一没有心事的一觉。
我睡的很熟,也没有再做什么梦,不像之前几天那样,想到一件又一件的事,只不过我却知道,虽然任何事情都还没有线索,但之后的几天却该是我最忙的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