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几个大夫这样想着,纵然此时众位贵女皆戴着帷帽,但是,他们在京都生活了数十年,哪里不识得各家小姐身边的贴身丫鬟呢?只是一眼,便准确确定了姜沉禾的位置,虽然那少女生的高挑,气质脱俗,可惜……也只是表象,想来,姜家从小培养,倘若没点儿气质,岂不是更是草包,还怎么出来见人呢?
于是,他们投向姜沉禾的目光皆充满了厌恶和鄙夷,仿佛见到仇人一般,而事实上,这些药堂掌柜的夫人们曾用过陆成珺的膏子,效果奇佳,而且,陆成珺的名声一向很好,于是,便愈发激起了他们对姜沉禾的厌恶。
这样明显的厌恶的目光,姜沉禾如何感觉不出呢?她的眉梢微微挑起,便望向那二十位大夫,不用细想,便知是那些传言造成,不由得赞叹陆成珺真是会经营名声,一个恶名之人,一个善名之人,民心所向,显而易见啊!
不过,她陆成珺名声经营得再好,假的便是假的,总有被戳穿的一日,所以,她只是微微瞟了一眼那二十个大夫,便移开目光。
而莲叶很莲藕却是气得小脸儿鼓鼓的,狠狠的瞪了一眼那几位大夫,什么眼神,瞎了了么!
当然,那二十位大夫纵然心中厌恶姜沉禾,却不敢得罪,发现莲叶和莲藕瞪过来,立即收回了目光,他们都是人精,可不是那等匡扶正义的勇士,纵然心有不服,也犯不着为了陆成珺把自己搭进去。
而独孤衍看到那二十位大夫的眼神,再次恨极了姜沉禾的恶名,真是将天下人都得罪尽了,连个大夫都对她如此厌恶!
公孙玉则好似并未看到这一切,继续微笑道:“如此,此时便开始开门看诊,因时间紧迫,那些开店的俗礼便免了,如此请诸位各司职位,玉还有公务在身,便就此告辞,一应事务,还请诸位询问玉颜,他定会为诸位解惑,安排妥当。”
众人听闻,不禁满脸的失望,公孙玉,这就走了,才来了不到半日,而那个玉颜……
众人不禁望向公孙玉身旁那位,那男子身材修长,样貌英俊,可惜冷着一张脸,跟公孙玉比起来,那简直是两个季节啊,一个春季,一个冬季,这跨度……
这样想着,众人不禁从玉颜身上移开目光,实在是给人一种冷飕飕的感觉,有事情找他,还得多穿几件衣裳……
独孤衍不过是走个过场,便也同公孙玉离开,姜沉禾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直觉得好笑,陛下可是说,凡事都由她可公孙玉一同商议,而接下来,她是否有这个机会呢?
自然,此事她自然不担忧,因为此时在治虐阁的门外已经排了两条街的百姓,诸位贵女便也不再耽搁,各自向自己所属的之地走去,不过,他们却不由得回头看姜沉禾,不用想,今日这位姜家大小姐肯定是要闲着了,不是睡觉便是看书,或者,趁着在外面,干些走鸡斗狗之事,也不是不可能!
而他们,则是要开始拼命的看诊了!真是恶人好命!
姜沉禾当然是闲暇,而且,她屋中陈设一应俱全,还有上好的茶点,都无须添置什么,于是,姜沉禾便命莲藕和莲叶去家中将医术取来,她身上有伤,其他的事情做不了,也只能看些书打发时辰。
而事实上,她的确是还有一些东西需要整理,这样的闲暇,真是太过难得,不得不说,她还是真要感激公孙玉呢。
于是,在姜沉禾的吩咐下,莲藕和莲叶便风风火火的去了姜家,姜家的奴仆听闻姜沉禾的两个丫头回来,都是大吃一惊。
姜家是什么地方,怎么会不知今日正是治虐阁初开,他们这位闯祸精大小姐据说整理出什么治虐药方,又令王小姐七日病愈,立了大功,陛下已经赐赏,而后来,又说什么这位大小姐不知道怎么就善心大发,竟然要医治京都患虐百姓,那么,依照这样推,这位大小姐岂不是忙得腿脚不粘地?怎么还有空闲看医书?
而且,他们远远瞧着啊,那月禾苑的丫头可是一筐一筐的往上搬啊,整整一马车的又是书,又是竹简的,这是……太闲了,不知怎么打发日子,所以才搬书?
还是医术不精,临时抱佛脚?
于是,几个嬷嬷终于忍不住,上前问道:“莲藕姑娘,搬这么多书,这是作甚?”
莲藕瞧了一眼那嬷嬷,正是一个杂役管事,可是,就是这么个身份低贱的嬷嬷,往日也没少给他们脸色看,此时见对方伸着脖子凑过来,不禁冷笑:“你真是好大的胆子,书是小姐让搬的,要做什么,难不成要向你报备?”
那嬷嬷登时一噎,转而脸色就变了,便要发作,莲藕见她如此,再也不向往日低声下气的赔笑脸儿,而是冷了脸色,道:“怎么,你可有不满?”
那嬷嬷登时一惊,不满?是啊,她心中一千一万个不满,可是那又怎么样呢?自从这次夫人从宫中回来,便将那位闯祸精大小姐夸的天上难寻,地上没有,简直将对方说成了那救苦救难的活菩萨,显而易见,这位大小姐已经重新得宠,风头正盛,就连老夫人都赞不绝口,她哪里敢得罪呢?
不禁立即赔笑道:“莲藕姑娘说笑了,你教训的是,老奴哪里敢有不满呢?”
莲藕冷哼一声,她量这老货也不敢有不满,此时他们小姐已经不同往日,他们也再也不是看别人脸色的时候了,于是骄傲的昂起下巴道:“如此,你们还处在这儿作甚,还不帮小姐搬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