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不能只任命一人,湘东王只是一个名头,与吴王欲用费大人是一个道理,名声差些,名头高些,正可弥补。真正的掌军者,需是吴王心腹之人,再以曹神洗、管长龄这些老将辅佐,洛州兵将必然人人喜悦。”
徐础想了一会,点头道:“郭先生高见。”
“我既然选择留在吴王这边,当然要尽心尽力替吴王着想,不敢稍有懈怠或是一点藏私。”
徐础不得不承认,郭时风几次改换门庭都能得到赏识,是有道理的。
“我也有意起用曹、管等老将,但他们……不是很情愿。”
“哈哈,这点小事交给我,凭我三寸不烂之舌,今天必要说动两位老将军甘心为吴王所用。”
“事情没那么简单,曹将军与大将军不睦,管将军家人被吴兵所杀……”
“吴王想听听我要如何劝说吗?”
“愿闻其详。”徐础的确好奇,他也自认为是谋士,想知道郭时风的口才比自己好在哪里。
郭时风稍稍整顿衣裳,拱手道:“先从曹将军开始?”
徐础点头。
郭时风移动目光,向“曹神洗”道:“天成帝东蹿,九州分裂,四海之内已无共主,曹将军何不改投明主,再建功勋?”
这段劝说太过寻常,徐础代“曹神洗”答道:“身为天成之臣,不能与天成同亡,已然愧疚,怎能改投他人?我不能为天成殉国,但也绝不能助他人灭天成。”
郭时风拱手,“曹将军之忠,令人佩服。可外人皆说,天成之亡,非亡于皇帝幼小,也不是亡于高门争权,而是亡于众将无能。二十年前,天成趁五国昏庸,一举而定天下,此时势也,非人力也。二十年后,天成诸将纷纷露了原形,无它,时势变化,人力不足以抗拒。”
徐础笑道:“曹将军、管将军都不会受听这样的话。”
“可事实就是如此,官兵是有变化,将帅却还是从前的将帅,为何灭五国势如破竹,剿叛军屡战屡败?”
“天成承平日久,将骄卒怠。还有,在曹将军看来,第一个坏事的是梁、兰两家,第二个就是大将军。”
“既如此,曹将军何不挺身而出,证明传言为错?吴王也不要你对抗天成,只让你去平秦、汉之乱,若能一战而胜,众人自然改口,说天成之亡与曹将军无关。”
徐础点点头。
郭时风又道:“所谓名声,盖棺论定,大将军一世英名,毁于一旦,身死而无可扭转,诚可惜也。曹将军兵败被俘,替义军治理东都,英名早已无存,唯一庆幸者,尚存余年,有机会再创新名。曹将军自求隐退,无益于己,无益于世,殊为不智……”
“不必再说了。”徐础笑道,心中已有六七分信服,“对管将军呢?他身体不好,家人被吴兵所杀,已是心如止水。”
郭时风再一拱手,向“管长龄”行礼,沉吟片刻,向吴王道:“管将军家人都死光了?”
“只是留在城中的二儿媳等人,大儿媳与孙子逃走了,两个儿子……我没问。”
“好,这就够了。”郭时风重新行礼,再向“管长龄”道:“儿孙是拖累,管将军如今一身轻,可喜可贺。”
“哈哈,管将军就算病得再重,也得跳起来打你,何况他至少还有孙子流落在外。”
“管将军若肯起身,再好不过。”郭时风将目光挪回无人处,“管将军虽有大名,却非贵门,子孙流落,可有依靠?江东皇帝自顾不暇,梁、兰专权,冀、荆诸州各自为政,张、奚为主,将门虎子可得托身否?”
“难说。”徐础替管长龄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