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础不想回到帐篷里,缓缓走到大路上,看着已被踩踏结实的地面,琢磨眼下的处境,这位宗明义倒是比较友好,可他进入东都见到郭时风之后,一切难料。
徐础轻叹一声,他现在连逃跑的力气都没有。
从东都的方向驰来一队人马,徐础站在原地守望。
“老天有眼,础弟无恙。”郭时风从马上跳下来,几步跑至近前,将徐础上上下下地打量几遍。
徐础其实虚弱,却尽量挺直身板,笑道:“遇到一位好郎中,逃过一劫。郭兄这是要去哪里?”
“听宗将军说他路遇础弟,我立刻出城,前来探望,原以为要晚一步……哈哈,础弟病愈就好,这么冷的天,站在外面干嘛?”
“等候郭兄。”
“础弟知道我要来?”
“心有所动,揣知必有故人来访。”
“哈哈,础弟经此一场病,得了神通吗?”
“难说。”
郭时风大笑,回头看一眼自己带来的兵卒,正犹豫间,包郎中走来,手里捧着一碗热汤,他不认得郭时风,轻点下头,向徐础道:“徐先生进帐里吧,喝碗汤暖暖身子,病能好得利索些。”
郭时风上前搀住,“础弟快快进帐。这位是郎中吧,多谢你的回春妙手,救下我的兄弟。”
“应该的,应该的。”包郎中含糊道。
进到帐篷里坐下,徐础慢慢喝汤,郭时风道:“东都大乱,我遍寻础弟不着,想不到你竟然出城——础弟为何不去找我,而要逃走?”
徐础放下汤碗,笑道:“我就是为了寻找郭兄,才要出城。郭兄当时说马上就要回去见宁王,我以为你在路上。”
“怪我,随口一句话,让础弟受这么多苦头。”
“所以郭兄一直都在城里?”
“唉,说来话长,梁王可将我害惨了,说好由他牵制盛家,他却背信弃义,竟然中途带兵去往冀州。其实夺冀是条妙计,可至少要跟我知会一声啊。梁军入冀不久,盛家率兵南下,如今已至石头城外围,令宁王颇为狼狈,我更是……唉。”
“宁王对郭兄发怒了?”
“宁王念我有功,而且这件事全是梁王一个人的主意,所以对我倒没有怨言,但我心里不好受啊,所以请缨,要为宁王拿下东都。”
“恭喜郭兄,大功告成,不费一兵一卒,就为宁王夺得天下第一名城。”
郭时风笑道:“勉强算是功过相抵吧,要感谢潘楷潘将军,明形势、识大体,一点就透,省我许多麻烦。”
“谋士都喜欢潘将军这样的人。”
“呵呵,不是我自夸,若非我亲来尝试,谁会知道潘将军的为人呢?怕是都以为他不会背弃梁王吧?”
“在这件事上,我佩服郭兄,自愧不如。”徐础捧起碗继续喝汤。
郭时风笑了笑,向守在一边的包郎中道:“你认得我吗?”
郎中笑道:“原本不认识,听两位交谈,我知道你是郭军师,宁王身的大红人。”
“嗯,既然知道我是谁,还要站在这里偷听我们交谈,你只会治病,不会看眼色吗?”
包郎中脸上一红,讪讪地退出去。
徐础道:“他救了我一命,郭兄不必如此待他。”
“一名郎中而已,治病是他的本分,若是治好一人就给捧到天上去,那还了得?”
“嗯。我那位朋友昌言之,与我失散,还在城中吗?”
“在,础弟不用担心。础弟如今已经病愈,今后有何打算?”
“没什么打算,就在这里坐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