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她和亓灏是敌人,就是做了什么,彼此都是心知肚明的,没必要去点破。
顾瑾璃深深的望着亓灏,心头竟涌出一股奇怪的念头来。
她真想一把扯下亓灏眼睛上的纱布,让他睁开眼睛,好让她看看他眼睛里此刻是什么神色。
可惜,就算是她把魏廖给亓灏开的药方子给改了几味药,亓灏的眼睛也不会立马就好了的。
再神奇的药,也得一段时间才能奏效。
何况,亓灏的眼睛已经耽搁了两年,错过了最佳医治时间。
沉默了片刻,顾瑾璃耳边想起了与凌楚互换身份回来之前,黑衣人嘱咐的话,于是问道:“我从来不做亏本的买卖,这个你应该是知道的。”
上次,顾瑾璃要了自己和尹子恪合作生意的几分利,亓灏自然是知道她是不吃亏的,点头道:“你想要什么?”
一边悄悄拿出藏于袖中的小竹筒,顾瑾璃一边轻声道:“我想要的很简单,只放你身体里的一碗血。”
“一碗血?”亓灏一怔,倒是很意外。
他不知道顾瑾璃要自己的血做什么,而且顾瑾璃做事情,他也从未有过询问她的习惯。
如以往一般,但凡是她开了口,他向来都是有求必应的。
“好。”痛快的一个字,他直接撩起袖子,将腰间的匕首解了下来,作势就要割腕。
然而,拿匕首的那只手却被顾瑾璃给按住了。
感觉到手背上的小手柔软冰凉,亓灏的心也跟着颤抖了一下,竟忘记了顾瑾璃的“忌讳”,无意识的唤道:“阿顾……”
这次,顾瑾璃难得的没有再冷言冷语的嘲讽亓灏。
她握着匕首,锋利的刀剑指着亓灏的手腕,下刀的动作跟她的声音一样轻柔,“有些事情,我还是比较喜欢自己来。”
随着她的话落下,亓灏只觉得皮肤被划开。
“滴答滴答”,是血滴落在茶杯里的动静。
顾瑾璃一只手打开竹筒盖子,待那红色的蛊虫冒出了头后,她将筒口隔空放在亓灏流血的伤口处。
果不其然,蛊虫嗅到了血腥味后,以肉眼看不见的速度,极快的钻入了亓灏的伤口中,同时顾瑾璃的另一只手也加重了匕首的力度。
那蛊虫,便是多日之前,被黑衣人喂了顾瑾璃一茶杯血的公蛊,黑衣人又称它为“同心蛊”,以便将来顾瑾璃操纵亓灏所用。
那日,公蛊因为喝了不少血,故而才变成了圆滚滚的“血蛊”。
但经过了那么多日子,公蛊并未再吸食任何血液,因此便干瘪“消瘦”了下来,化成了一个小红点。
钻入了人的体内,靠着人的血肉而活。
除非宿主死了,要不然蛊虫是不会从体内出来的。
不过,根据黑衣人的话,顾瑾璃体内的那只母蛊是没有害处的。
想来黑衣人是没有道理骗她的,她也不曾去怀疑什么。
她不怕死,只怕死之前还没有报仇雪恨!
亓灏只以为是顾瑾璃的匕首刺得自己疼,他绷直了身子,咬牙一脸隐忍。
殊不知,那由伤口蔓延至四肢百骸的钻心之痛,不是匕首所致,而是公蛊。
待公蛊由一个花生米那么大小顺着亓灏的胳膊渐渐消失后,顾瑾璃才将匕首“叮”的一声丢在桌子上。
“亓灏,不知该说是你幸运,还是梁宽幸运。”晃动了一下杯中的血,她将茶杯塞进亓灏的手里,似笑非笑道:“倘若你明日再来找我,那么……梁宽便永远都不会醒来了。”
亓灏听罢,通身冰冷。
梁宽是他的属下,亦是他的朋友,他的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