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顶上,亓灏一身黑衣,与身后的夜色融为一体。
如果不瞪大眼睛,仔细去辨明,根本无人能看得到那黑黢黢的夜里竟还坐着一个人。
亓灏满是创伤的手上,白着一层厚厚的纱布。
紧紧的握着用了一下午和一晚上的时间,为顾瑾璃雕刻的桃木簪子,亓灏看着陈泽轩从窗户上进了顾瑾璃的房间,看着阿翘知趣的去了隔壁的房间。
不知道吹了多久的冷风,他只觉得时间过得极慢,直至陈泽轩离开,他才一点点找回自己的知觉。
屋内,顾瑾璃和陈泽轩的谈话,尽管声音不大,但他还是勉强能听得清楚。
其实,他的内心是矛盾的。
他不想听,又忍不住的要去听。
只要是事关顾瑾璃的一切,他都克制不住的想要去触碰。
听着二人你一言我一语中流露出来的温情,他的心就像是被钝刀一下下的割着一样。
陈泽轩对顾瑾璃的爱护,与亓灏不相上下。
如果说这世上除了亓灏之外,还有谁会对顾瑾璃掏心掏肺,不惜为了她舍弃生命,那么陈泽轩可能就是为数不多的一个人……
今后的路,他们二人会相互扶持,相亲相爱,而亓灏……相比之下好像只能是一个外人的角色,亦或者是仇人。
不过,在心痛之余,他还是听到了一些有用的消息。
通过推测,那个在云国扮作宫女的男人极有可能就是顾瑾璃和陈泽轩口中神秘莫测的“师父”。
陈泽轩手中的青遥阁和“万窟楼”,也是那个男人的。
此外,逍遥子竟一直暗地里调查陈泽轩,这说明陈泽轩的野心已经开始藏不住了。
而逍遥子又与净空大师是师兄弟,那净空大师是不是也能知道陈泽轩背地里的谋划?
看来,改日得去清水寺走一趟了。
快速的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隐在陈泽轩背后操纵一切的男人的信息,想努力将他往陈泽轩身上牵扯,一时半会却想不到什么。
冷冷的夜风,吹的他发丝飞扬,衣袂飘飘。
望着那打磨得光滑精致的桃木簪,亓灏的手一下下轻轻摩挲着。
两年前是他第一次雕刻,而这次虽也比不上专业的巧匠,但手艺肯定比上次要娴熟了许多。
在陈泽轩来之前,他是想亲手送给她的。
但听到陈泽轩与顾瑾璃的一番话后,他却生不出丁点想要见到她的心思来。
不是厌恶,只是逃避而已。
逃避顾瑾璃,逃避自己,逃避他们之间跨不过去的鸿沟……
将簪子揣入怀里,他飞身下了屋顶,往自己的书房里走去,可走了几步却又停了下来。
转身望着顾瑾璃的房门,他的眸光有些哀伤。
抿着薄唇,他还是走到了窗户边,悄悄的将窗户打开一条缝,将怀里的簪子拿了出来,放进了梳妆台里。
窗户关好,没发出一丁点动静来。
走到一旁的长廊下,亓灏站了半盏茶的时间,他的脑袋空荡荡的,什么也没想。
可能是被冷风吹得清醒了,有一个画面像是烟花一般,猛地在他脑子里绽放。
不知怎的,他竟想起来了当年带着顾瑾璃去清水寺时,有一个蒙面黑衣人猖狂的劫持了顾瑾璃,还提到了什么凤瑟。
这让亓灏瞬间像是领悟到了什么武功要诀一样,他派人从凤国着手调查。
果不其然,他查到了凤瑟和凤国的关系……
接下来,一个谜团一个谜团的冒了出来,他又像是解麻绳一样,一个个的将疑惑给解开。
心内产生一个大胆的想法,亓灏怀疑,当年那个黑衣人,会不会与陈泽轩和顾瑾璃的师父是同一个人呢?
这样想着,他甩袖大步离开了芙蕖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