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七章美丽的病人(四)
知道了沃尔金少校的底细,那么安锋之前的一些疯狂的举动,包括他潜入阿普顿小姐经纪人的通讯系统,不知使用什么手段制造车祸拦截阿普顿小姐的旅行伴侣,等等行为都可以解释了。
无非是一个寂寞难耐的孤僻人,在完全不见天日的情况下,寻找一点精神寄托而已。
仅此而已。
接下来,顺理成章的,卡里麦勒也希望用阿普顿小姐来诱惑沃尔金屈服。
因此,对于安锋经过片刻挣扎后,终于走向计算机的无奈,卡里麦勒一点没觉得奇怪。
是啊,在地下数百米的深处看不到太阳升起,看不到太阳落下;每天还要保持随时待命,不能与家人联系,不能交友,不能把自己的情况向任何人诉说。在这样日复一日极端枯燥,极端孤独的日子里,迷恋阿普顿已经成了一种信仰。
就像有些人信仰耶稣基督,有些人信仰真神一样,有了信仰才可以打算精神空虚。而为了信仰,狂信徒做出任何疯狂举动都不值得惊诧,像沃尔金少校这般疯狂,也不奇怪。
沃尔金少校的手非常稳定,他打开计算机看了一下,用了一分钟时间搜寻软件,而后在键盘上敲下第一个字母,距离餐桌几步远的卡里麦勒看到对方行动了,他开始装慈祥,当然,这种慈祥中带着浓厚的,自上而下的屈尊俯就,以及居高临下的关怀。
“看,我多么人仁慈,我给你时间去熟悉电脑,不过你既然开始行动了,那就不要怪我开始计时,哦,我们约定的是五分钟,希望你快马加鞭。”
卡里麦勒这番话说得慢悠悠,丝毫不受安锋键盘声的影响,但实际上安锋敲击键盘的时候,已经开始使用上催眠术手段,他先开始用稍缓与心跳的速度一下下的敲击着键盘,等卡里麦勒话说到中央,这时候众人的目光,都盯在他手指上,于是他加快了速度用卡里麦勒的心跳速度,一下下重重叩击着键盘。
等卡里麦勒的心跳与键盘敲击初速之后,安锋开始不引人注目的加快了敲击速度,原本按正常模式,卡里麦勒的心跳速度会越来越快直到对方无法呼吸,而出现短暂昏迷——只要对方能昏迷两三秒钟,安锋就可以做很多手脚。
但显然,卡里麦勒的意志非常坚强。安锋第一次加快速度并没有影响到卡里麦勒的心跳与呼吸,但阿布都拉有点呼吸紊乱,而那位少年也被安锋的键盘上舞动的手指所迷惑,已经屏住了呼吸,心跳速度越来越快——这时候,卡里麦勒依然保持着自己的呼吸与心跳,完全没有往安锋这个方向瞥一眼。
两三次变换手指速度,捕捉到卡里麦勒心脏频率之后……安锋最终确认:卡里麦勒是个极端偏执的人,他的信仰极端坚定,自信心极度坚固。他是绝对的以自我为中心,外界影响对他几乎不起作用。
于是,安锋当机立断放弃针对卡里麦勒的催眠,他手指忽快忽慢的,将旁观的阿布都拉卷了进去。
键盘上,安锋的手跳动的越来越快,越来越快,越来越快……
不知什么时候,少年人一口气没喘过来,大脑出现暂时缺氧状态,他一声未吭的栽倒在地板上。而阿布都拉也摇摇欲坠,这时候他想控制住自己的心跳,然而他已经身不由己,他的心跳速度已与安锋手指键盘产生了共振。努力想压制这股共振的阿布都拉,只觉得一口心头血逆着嗓子喷了出来……而后他觉得整个世界黑暗了。
两名看守的连续栽倒并没有惊醒卡里麦勒,卡里麦勒提着枪,懒洋洋的看着安锋手指在键盘上飞舞,同时不断地撇着腕上的雷达金表,时针慢慢的旋转
时针大约转了三圈半之后,安锋快速瞥了一眼桌上的纸条,似乎再核对电话号码。而后他又快速敲击了几个键,带着明显炫耀的姿态,潇洒的将计算机屏幕一扭,扬起下巴,傲娇的询问:“三个电话,你想知道那位机主的情况?
不等卡里麦勒表态,安锋指点着桌上的纸条,语速很快的补充说:“第一个电话,他的妻子感冒了,说话瓮声瓮气的,手机的机主正在吩咐妻子注意吃药……第二个电话,机主正开着行驶在公路上,他应该在德国汉堡k公路,从镜头显示的状况看,这个人开的是一辆奔驰p汽车;
第三名机主身在捷克,他在布拉格东区的瓦茨拉夫广场上,这个人的手机没有拿出来,我看不到周围的影像,但我知道他有一个三岁的儿子,此刻他怀中正抱着自己的孩子,正在倾听哪里的时政辩论。”
即使安锋这样炫耀,卡里麦勒依然没有向前移动半步,他脸上虽然显露的是亲切的关心,以及适度的惊讶,足够的赞赏,但其实他厌恶沃尔金,甚至不愿意接近沃尔金少校身边三米以内。
卡里麦勒照旧把目光投向阿布都拉所在的方位,这时候阿布都拉正在从地上爬起,而那位小孩由于大脑过度缺氧,身体已经发生痉挛,正躺在地下一挺一挺的抽搐着,同时大口大口的呼吸着空气。
卡里麦勒目光闪动着,他晃了晃枪口,冲计算机方向摇晃一下,刚刚爬起的阿布都拉迅速一个虎跳,跳到了餐桌边,捧起计算机展示给卡里麦勒。
卡里麦勒扫了一眼屏幕,用枪口敲了一下页面切换,但他只是粗粗聆听了一下三部手机里传来的声响,立刻枪口一指桌上的纸条,阿布都拉抓起纸条,恭敬地倒退几步,一扭身转向修饰的祈祷台,那里放着六七部简易的无卡手机,阿布都拉快速从无卡手机里挑选一部,按纸条上的电话号码拨通了电话……
果然,计算机里响起了电话铃声,卡里麦勒用枪口压着音量键,让计算机处于静音状态,而后他戴上一枚蓝牙耳机,倾听着对方的电话铃声。
电话接通了,阿布都拉在电话里跟对方假意聊了几句,最后假装拨错了号码,讪讪挂断了电话……
通话完毕后,阿布都拉立刻走到酒店窗户前,打开巨大地窗玻璃,一扬手,将刚才用过的无卡手机扔出了窗口——酒店的窗口之外就是悬崖,手机直坠几百米后,立刻在岩石上摔个粉碎。
阿布都拉马上又转向祈祷台,从里面挑出另一部无卡手机——这种无卡手机长相非常粗笨,它不用安装sin卡可以通话,每部手机里储存着固定的电话费,将电话费打光之后,整部手机或者报废,或者拿去当地无线通讯部门重新充值。
在西方世界,这种手机的销售对象是旅游者,它没有太复杂的功能,只具备通话与短信功能,这种手机造价低廉,旅行者每到一地,在火车站或者飞机场买上一部这样的手机,打完电话就可以扔进垃圾箱里,自己不觉得可惜,因为此类手机是按手机内储存的话费价值出售的。
当然,这种一次性的无卡手机也是各种作案分子的最爱,买上十美金的电话费,打完电话后直接将电话机扔进垃圾桶里。过后,谁捡上这种电话再拨打自家亲戚号码,那就算谁倒霉——连电信部门根本无法到追踪最初的使用者。
阿布都拉连续拨打了三个电话,耗用了三部无卡手机,卡里麦勒证实沃尔金少校的本领后,满意的点点头,他用枪口指指窗外,平静的说:“你的礼物就在那里想必你的看守已经警告过你,你可以在酒店院落里任意行动,但不要挑战我们的耐心,别越过酒店那座唯一的悬空石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