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安锋从弹药箱里拿出一个鼓鼓当当的信封,他把信封扔给一号囚徒:“这里是一些巴基斯坦钞票,今天也许是我与你的最后一次见面。下次见面,或许是离开的时候,但或许没有见面了。十天后,如果我不来找你,请你自己任意行动吧。”
一号深深地吸了口气:“自由,我被囚禁了七年,现在自由离我只有一步的距离……你放心,我会管好那个意大利人,但希望你能及时兑现自己的承诺。”
安锋默默地鞠了一躬,一转身离开了西厢房。
不久,天色微微亮了,整个城市响彻着催人晨祷的喇叭声。
安锋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儿,他倾听着祷告的声音,看到东西厢房的灯光都灭了,一转身他回到了正屋。
大多数阿拉伯建筑总在不知不觉中,与国内的大杂院式建筑比较相似。这种建筑风格也不知道谁影响了谁。不过,国际上把这种建筑风格通称为“东方式风格”。
安锋所住的这座院落,东西厢房属于客居,里面没有电话没有网络唯有电视。主屋内有电话线与网络设备,但只供主人用,有复杂的上网密码。
安锋回到主屋,将电脑接上网,在网络上发出安全的信号,他等了等,没有等到相应的回应,于是他叹了口气,站在屋门口犹豫了一下,忽然觉得这时间他已没有对女人的欲丨望了,便一转身,上床睡去了。
这一觉直睡到下午时分,安锋醒来的时候,闻到满院子飘荡的饭菜的香味——东厢房的萨米拉与拉维耶醒来了,她们欢快的做着晚饭。儿西厢房里的一号囚徒与二号囚徒同样也醒来了,不过,他们房间依然拉着厚厚的窗帘,偶尔可以看到窗帘缝闪动,那是一号囚徒在就近观察对面的动静——作为一个老牌间谍,一号囚徒终究不放过任何观察机
对于这个冒犯安锋并不在意。对他来说只要一号能约束住二号囚徒就行,那位意大利人才是真正的搅事精。在撤离之前,安锋不希望二号囚徒出任何纰漏。
利用房间的墙壁,安锋锻炼了一会儿,他走进浴室冲了个澡,开始对着镜子化装……十分钟后,他变成了一个有点络腮胡子,面色稍黑的普什图人,穿着普什图人的传统衣服,眼珠的颜色也变成黄褐色。
对着镜子反复打量了一番,感觉不到身上的漏洞。安锋手一晃,一只形状古怪的手套出现在他手上,他带着这只手套,在自己活动过的地方四处比划了一下手势,而后将这只手套脱下,随手扔在桌案上,自己推开房门,向东厢房走去。
当正屋的房门关上之后,被安锋扔下的手套开始动了——这是一双智能手套,手套的指尖、指掌,以及几个指节的关节部位,有一层奇形怪状的蓝色胶层,胶层内是智能电路。安锋之前做出的各种手势,其实就是各种清洁命令。被他抚摸过的地方都是需要打扫的地方,手套接受指令后,会将这些地方记下。等主人走开,手套便蠕动着,发出超声波来,粉碎这些地方遗留下的灰迹、皮肤碎片,以及指纹——这手套名叫“摸了就于净”,目前已上市公开销售。
难以想象两位姑娘忽然看到陌生人出现,该死多么惊讶与恐惧。但安锋的个头还在那儿,举止动作带着一股大家熟悉的感觉,所以两位姑娘没有尖叫起来……等到安锋开口说话了,两位姑娘全明白过来。
安锋问:“我这副装扮,怎样?”
“太好了,今天是周末,我还想着出去转转呢……呀呀呀,我发现你即使装成当地人,也是一个很帅很帅的巴基斯坦人。”
“是的是的,我家老公果然出色。”拉维耶附和道。
“什么你家老公,是我们家老公,我们”萨米拉强调说。
这时候,姑娘们身上已闪烁着各种宝石的光芒,对于女人来说,她们抵挡不住各种彩色闪光物的诱惑,这是天性。所以他们迫不及待的把那些首饰挂在身上,即使是做饭,也不怕那些首饰被油烟熏黑。
重新打扮之后的姑娘们身上多了一些典雅,显示出一股中产的富裕气质,这让安锋觉得很满意。
拉维耶与萨米拉并不是出身于穷困家庭。过去的伊拉克,总的来说没有穷人,可是在经济制裁下,她们很少接触到外国的精致产品。突然间很多漂亮的首饰摆在她们面前,有些东西还是她们过去在橱窗见过、在各种奢侈品画报中展示过,现在能戴在自己身上,这让姑娘们心中说不出的自得,因为骄傲,所以姑娘们身上散发着浓郁的青春活力,她们兴奋的说个不停,不停地为安锋加菜加饭,炫耀着自己的家务本领……
傍晚时分,这顿聚餐才接近尾声,两位姑娘望着窗外,有点忧愁晚上如何消磨时光。
“不知道剧院今晚演什么剧目,不如我们去剧院看看吧”,萨米拉建议。
安锋看着屋外的天空,皱起了眉毛:“这个夜晚并不安全,萨米拉,你陪我出去转转,拉维耶你待在家里,外面很混乱,我只能护住一个人。”
拉维耶咬了咬下嘴唇,不甘心的点点头,低声嘟囔:“这么漂亮的首饰,我也想戴出去,让别人看看呢……算了,这几天白沙瓦很不平静,你们出去一定要小心。”
萨米拉相比于拉维耶来说,性格要果断一点,她隐约猜到了安锋露面的意图,想了想,建议说:“不如我去找同学吧,我们来了两拨人,大约有十几位同学。今天是周末,一定有当地同学邀请他们去家里做客。让我联系一下同学们,大家凑在一起更安全。”
拉维耶跳了起来,拍着手说:“好啊好啊,这样,我也可以跟你一起露面了。”
安锋断然拒绝:“不行,今晚,你们当中只能出去一个。”
拉维耶嘟着嘴,不甘心的坐了下来,手指玩弄着项链。
相对于昨天,白沙瓦的街头更混乱了。此刻距离拯救行动已经过去大约五十多小时,连续的大爆炸正在进一步发酵,虽然广播上报纸上没有报道外界的拯救人质行动,但整个城市都在悄悄传诵着行动的详情。
据说,那天晚上有七八个地点同时遇袭,有四处地点发生剧烈的交火,其中有两处战斗规模很大,双方交火进行到最后,关押人质的街区发生了大爆炸,结果导致目击者全部遇难。
据说,交火发生的街区,临近的寺庙接收了上百具尸体,于是,居民们认为这是一次有预谋的大屠杀行为。在有心人的鼓动下,街上出现抬棺游丨行。附近街区发生了大规模骚动,很多人上街打砸抢……但到现在为止,没有人出来对突击行动负责,被解救的人质也未出现,世界舆论集体失语了。
据说,已经有某些绑架组织叫嚣着杀死剩余的人质,以报复可能的突击行动,但这种说法也只是过过嘴瘾说说而已,因为人质是他们的“产品”,意味着钱。把人质杀死了,那就换不来钱来了。换不来钱,就没有了收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