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听溪颇觉意外,泰兴公主为何要掺和此事?
难道许家背后还有什么靠山?
谢思言冷笑:“不自量力的夯货,一个公主而已,真当自己是个人物了。”
陆听溪亦觉泰兴公主此举甚狂。国朝公主活得尚不如小吏之女舒坦,宗室女眷又不得干政,她竟插手此事,也不怕授人以柄。
他低嘱几句,杨顺领命而去。
“可是有事问我?”谢思言回身看向乖巧立着的小姑娘。
“世子英明。”
谢思言听她又唤他“世子”,道:“你总这般称呼,我倒有些不惯。你从前如何唤我来着?”
陆听溪一凛,以为他要跟她算旧账,岔题道:“世子若暂不欲说旁事,不如先计议继后之事。”
少女嗓音娇软,男人却被她这连声的“世子”唤得沉了脸,瞥了眼始终与他保持距离的少女,重新坐回石台上:“继后之事不急,先将眼前这件办妥。”
“你要问何事……”
他声音愈来愈低,又兼有风,陆听溪支棱起耳朵也难以听清,不自觉步步靠近。等终于能够听清,已是立在他身前两步处。
陆听溪惊诧望他,这是肾虚吗?
她提了他那封回信,问上策是甚。
“上策便是让顺昌伯那边回绝孔纶,陆家不沾手。横竖如今议亲之事只在私下,知晓之人不多,孔纶揽事不成,脸上无光,更会嘱人守口如瓶。这整桩事做下来,对陆家丝毫无损。”
“至若如何让顺昌伯府那边回绝孔纶,我方才忽然想到个主意,”谢思言话锋陡转,“你为何不想让陆家结这门亲?”
陆听溪自然不能说主要是因着一个梦,只道是陆听怡已有了心仪之人。
谢思言眸光一转;“崔鸿赫?”
陆听溪一惊:“世子怎知?”
“已有心仪之人却迟迟没个动静,大抵只有一个缘由,便是家世不匹。陆听怡一个闺秀,见的男人不多,范畴有限。诸亲之中,陆家常往来的多是家世相差不远的;世交之中,才貌双全的适龄未婚子弟也是有数的,再兼家世尴尬,崔鸿赫最符。”
谢思言一贯绝顶聪明,但有一点,陆听溪觉着不可思议,谢家与崔家并无往来,崔鸿赫也并非声名鹊起的大才,她又是临时提起,他是如何知道崔鸿赫的详明景况的?
男人扫一眼便知少女在想甚:“我前几日已到韦弦书院就学,崔鸿赫是我的同窗。”
他见少女欲言又止,倾身:“想说什么?”
少女轻抿唇角:“世子念书辛劳,还当多多休息,妥善饮食……”
男人嘴角渐渐勾起一抹极浅的笑:“好。”
他面上极少见笑,莞尔之下,如坚冰初融,晃了人眼。
可陆听溪的话还没说完,她是想说,让他好生保重身子,要不下回说话再有气无力的,她听不清太难受……
“我也有话交代你。”
他不动声色扫了眼少女鼓囊囊的胸:“我今日听见你跟丁家姑娘谈论木瓜渴水,木瓜是好物,尤其青木瓜,还有野葛根,你平日无事,都可多吃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