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城侯悚然一惊,这些条件看似巧合,却一一集中到了谢鲲身上,看似丑闻和打击,实际上却非常适合谢鲲往上爬!难道这些都是谢鲲提前算计好的?如果真的是这样,谢鲲就比他所知的更加优秀!他教导谢鲲的兵法,竟然都用到了这里!
甚至被除族,都极有可能是谢鲲的设计。他不应该那么平静地接受被冤枉的命运而不做任何反抗,那不是他的性格。一个不到十岁就已经策划好谋杀自己生父的人,怎么会那样束手待毙?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在等,等谢家主动抛弃他,他变成孤臣,然后翻身!
定城侯睁开眼睛,死死盯着谢鲲的后背,嘴唇忍不住颤抖,心中百感交集。
“随便,要不要我派几个绣衣卫护送你去?”谢鲲已经站起身来,再也不肯给谢朗一个眼神,只是对着定城侯微微点了点头,大步走出了房门,连头也没有回一下。
定城侯坐在床上,老泪纵横。
谢朗坐在地上,还在念叨着:“我要去告他忤逆,告他忤逆……”
“你给我闭嘴!”定城侯大喝一声,颓然栽倒。
谢鲲骑在马上,十年郁气一扫而空,扬鞭驱马带着几个手下就向着县主府飞驰而去。在这种情绪激荡的时刻,他迫不及待地想要见到他的仙师大人。
可惜的是,楚天舒一早就去了京郊,又去指挥现场施工去了。
因为某些建筑是为了以后学生做实验准备的,需要一些特殊的设计,楚天舒虽然给了图纸,但是有时候匠人们不一定能完全理解到位,需要她在现场指导。
谢鲲兴致勃勃地骑着马赶到了雁翅湖旁边,一眼就看见了人群中的楚天舒。虽然楚天舒年龄最小,可是不管在哪里,她总是最令人瞩目的一个。谢鲲脸上情不自禁地浮上一缕笑意,但是当他看见楚天舒身边那个窈窕袅娜的身影时,浓黑的眉毛却渐渐皱了起来。
那不是那天晚上从贾珍床上救出来的女人吗?仙师说她叫秦什么来着?谢鲲知道楚天舒把她留在了县主府里,想要让她以后做个帮手。可是他不知道那个女人竟然敢用这样的目光看着仙师!那种崇拜和热切,实在是太让人不喜欢了。
不行,就算是女人也不行。
忽视众官吏看他的各种目光,谢鲲大步向着楚天舒走去。
看见他身上的绣衣卫官员服饰,以及他高出常人的个头和故意散发出来的逼人气势,围绕在楚天舒身边的几个宫女情不自禁地就向后一退,让他站在了楚天舒身边。
秦可卿也被吓得往后一缩,躲在了楚天舒的另一边。
楚天舒抬头跟谢鲲打了个招呼,就继续指着图纸把几个需要注意的地方跟工匠说完。等工匠都退走之后,她才问谢鲲:“怎么跑过来了?”
谢鲲现在也是个大忙人,每天都要负责京城内外的绣衣卫事务。不过,不管怎么忙,他基本上每天都要去县主府一趟,简直就像是上班刷脸一样。今天早上他已经去县主府报过到了,怎么现在又跑过来了?
“这边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谢鲲的表情从楚天舒抬头的一刻起,已经变得温良无害,这一开口更是仿佛善人附体。这种剧变让他身后的几个绣衣卫都面面相觑,只有铁头见怪不怪,表示他已经能够淡定如常。
这几个还是没有去过江南,没见过当初公子被县主连着揍了好多天的惨样呢。
楚天舒又不是没感觉到刚才谢鲲那种凶神恶煞的样子,看见他的变脸功夫也只是瞪了他一眼:“没事了,我正准备回去呢。”
这大冬天的,她倒是无所谓,像秦可卿和那几个宫女的身体素质都不行,在外边吹冷风时间长了说不定就要感染风寒。回头也要找机会让她们锻炼锻炼身体,要不怎么干活?
说到回去,谢鲲好像突然兴致大发:“不如我们骑马回去?你怕不怕冷?”
楚天舒倒是不怕冷,但是她来的时候是坐马车来的,哪里有马可骑?谢鲲立刻把自己的马拉了过来,不过看着楚天舒的个头,又有点犹豫:“怕不怕?要是不行就不骑了。”或者他带着仙师同骑?
本来还不是特别在意骑马还是坐车,可是被谢鲲这么一说,楚天舒就哼了一声,一个漂亮的翻身就跃上了马背:“走了!”
这都是入职培训必须通过的内容好不好?凭着她的身体素质和反应速度,难道还驾驭不了一只堪称温驯的骑兽?
看着站在宫女堆中眼巴巴地望着楚天舒背影的那个姓秦的丫头,谢鲲冷冷勾起嘴角,一把将铁头牵着的马拽了过来,翻身上马追了上去。
别说,进行一番古代的飙车活动之后,真是感觉浑身舒爽。
在接近城门口的时候,楚天舒放慢了速度,让跟在后面的谢鲲和自己并肩而行。
守门的士兵看见谢鲲,都立刻挺直了身体,有认识的还赶忙上前来给他牵马问好。
回到了县主府,楚天舒和谢鲲先分别去净面梳头——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谢鲲在县主府已经有了一个自己的小院,还专门留了两个小厮在院子里洒扫,算是不声不响把脚伸进来了。
还没有出正月,后院的梅花开得不错,楚天舒就让人点了炉子烧了锅子,和谢鲲在梅林边上的空地里坐着一边吃一边聊。
两个人都是不怕冷的,身上的大衣随手丢在一边,盘坐在垫子上,随意得很。
听说谢鲲和楚天舒在梅林边上吃东西,封氏还专门派了一个下人端来了一壶酒给他们烫着,说天冷有风,让他们喝点酒暖暖身子,但是不能喝多了。
楚天舒尝了一口酒,觉得度数挺低的,就跟谢鲲你一杯我一杯的把一壶酒喝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