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宴晚上做了一个奇怪的梦,梦里他被一条长长的围巾包裹得严严实实,怎么都挣脱不开。睁开眼,他深吸几口气,起身把扔在桌上的软布包塞进衣橱最里面,重重关上橱柜门,心里那种忽上忽下的不踏实感,随着关上的橱柜门安静下来。
起身到楼下接了杯水,裴宴靠坐在沙发上,不想开灯。黑暗给别人带来恐惧,但有时候又让人格外有安全感。不知道从何处投射进来的灯光,在屋子的墙壁上闪烁游移,有点像……会发光的鱼?
他想起了花锦拿鱼料喂锦鲤的样子。
“啧。”裴宴低头喝口水,彻底没了睡意。打开手机看朋友圈,不耐烦地往下翻着,他看到了花锦发的朋友圈。
繁花:见锦鲤有好运。
这条朋友圈下面,杨绍给点了赞。
杨绍早晚要倒霉在喜欢美色这个毛病上。把手机往沙发上一扔,打开了电视。深夜节目不好看,竟然重播一个颁奖典礼的开幕式,上面的男星女星争奇斗艳,他看了没多久就感到了不耐烦。
失眠,真的很烦人。
大清早挤地铁到店里,花锦还有些不清醒。
“花花,你来了?”谭圆表情有些不太好,“我刚才整理店的时候,发现有一样东西不见了。”
“什么东西丢了?”花锦放下包,回忆起这两天接触到的客人,“要不要把店里这两天的监控调出来?”
谭圆有些愧疚,昨天花锦不在店里由她看店,结果东西就丢了,而且丢的还是花锦刚学会刺绣后,很有纪念意义的东西。
“就是你绣的祥云纹围巾,我记得你一直放在这边的小抽屉里……”
“那条围巾我前天关店的时候带回家了。”见谭圆不相信自己的说法,花锦笑,“我拿去送人了。”
“送人?”谭圆低落地走到旁边坐下,“花花,你不用为了减轻我的负疚感,就说东西已经拿走了。当初你绣那条围巾有多用心,我一直都记得。”
当年花锦拜她妈妈为师,她妈常夸花锦有灵气又努力,她还有些不高兴,后来发现花锦在刺绣方面真的有天分,而且对她爸妈也很尊敬,她才渐渐跟花锦做了朋友。
她记得五年前,刚学习刺绣不到一年的花锦,已经熟练掌握了好多种针法,平时除了学刺绣,就是看书准备自考大学。那时候她读大二,自以为比花锦懂得多,准备挽起袖子教她解题时,才发现花锦解题思路很清晰,对高难度题型的解答程度,称得上是学霸。
成绩这么优异的人,怎么会没考上大学?那时候她不明白,后来两人成为无话不说的好姐妹,她才知道,原来不是所有人从出生开始,就拥有幸运。
“那条围巾,代表着你的成长,你怎么可能拿去送人?”
“什么成长不成长?”花锦被谭圆这么文艺的说法逗笑了,“那条围巾样式是男款,但是绣的花纹又偏花哨,我又没有什么男朋友可以送,就一直留着了。”
“你现在有男朋友送了?!”谭圆的失落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双目灼灼地盯着花锦,“谁?”
“重点不在于男朋友,而在于围巾没有丢,而是被我送人了。”花锦失笑,“如果我有了男朋友,难道还会瞒着你?”
“那倒是。”谭圆点头,“以我们亲如姐妹的交情,你如果有了男朋友,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请我吃饭,庆祝你终于脱单。”
“那……”谭圆凑近花锦,“你把围巾送给谁了?”
“送给裴宴了。”花锦感慨道,“这么好看的男人,如果冬天用上我绣的围巾,会让人心中生出满足感。我忽然有些理解,为什么有些时尚设计师或者摄影师,有时候会格外青睐某个模特了。人性的本质,还是喜欢自认为美的事物,逃脱不了动物追求美的本能。”
“你说得……也有道理。”谭圆点头,“这要是有个极品帅哥,愿意把我做的漆器摆在家里,我也是很乐意的。”
“咦~”
两人互看一眼,齐齐道:“庸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