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零双手放在脑袋后头,靠在柱子上,说:“治不好,一来我没这么大力气,二来,我走不进她心里也没用。”
那次进入林花花意识里,只能算是赶巧,恰好,那人也相信他罢了。都说心结难解,何况埋下了那么深的种子,眼瞧着刚发芽,泥土里早已经根深蒂固了。连根拔起,伤人伤己。
目前,他也是束手无策。
林花花凑过去,用手肘捅了捅他,说:“我试试。”
他轻轻一笑,对着兔狲说道:“行,你过来拉住我,否则别连同我的意识都被吸食进去。”
可能连你都不知,你内心藏着什么。
别轻易想要去挖掘它,它会让你害怕。
文零把林花花带了进去,走进那个7岁小孩的意识里,那段记忆像把生锈的刀,在皮肉上拉锯出来的一个豁口,硬是把皮肉磨成了血花…
那个楼道很黑,林花花摸着黑往前走,地上的积水踩出细碎的声。楼道尽头有一扇门,半掩着,泛着微微的灯光。
也只有这一处光了。
昏黄微弱,可她也只能向尽头走去。林花花尝试着,低着声音叫她:“茶唯?“
文零铺垫得太过可怖,她心惊胆战的,林花花在心里多次强调,不过是意识里,不会有生命危险,有什么好怕的。
再说,再说了。她现在可是半妖,轻易杀不死的。
门轻轻推开,窄小的房间里,顶上一盏小灯泛着光,一闪一闪的。一个男人坐在木凳上,桌子上,带着血的皮鞭,各式各样的工具,她看着心里头发慌。
那个男人抬起头,白发金框眼镜,唐万江。
林花花心里头咯噔一声,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不远处笼子里躺着一个小孩,曲着身子,把膝盖抱得紧紧的。
唐万江拿起一根黑漆漆的棍子,上面倒勾着刺冷冰冰说:“你实在是不聪明,你父母没教过你,忍受并不能减轻刑罚么?“
上前几步,林花花去抓住笼子,想要打开那个笼门。可手穿过了笼子,穿过了那个小孩的身体。这个男人,到底为了什么能做成这样?他真该死,真是该死。
唐万江你真的该死。
林花花怒吼。唐万江没有听到,他抓着那根带刺的木棍缓缓走来,打开那个笼子,把里头的小孩拉了出来。
她叫着茶唯的名字。不知不觉,泪湿了脸。
小孩没有挣扎,任其摆布。小孩低着头,埋在臂弯里,昏暗的灯她看不清。唐万江一脚踹开,小孩倒在林花花脚边上。
明明是短短的头发,是个男孩的模样。睁开了双眼是两只空空的窟窿,那肚皮被掏空,像具死掉的躯壳。
他不是茶唯。
林花花吓得往后退了几步,背撞进墙里,跌进了另外一个地方。她一脚踩空,一屁股坐在地上,坐到地上有湿湿的暖意。
她抬起手,满手黏糊糊的血,像浆糊似得。
往边上一望,是个很漂亮的女人,满头卷发,子弹从她口中打了进去,从后脑出来。脑浆糊着血,流了一地。
旁边的男人用衣服按住她的胸口,胸口的血不停的往外流。
…
“花花…花花…”文零摇晃着她的肩膀。
她醒过神来,满脸泪水,支支吾吾老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茶唯倒在地上,双眼禁闭。
文零解释道:“她刚才情绪波动太厉害了,我把她打晕了。”
又急忙问道:“你看见什么?你找到茶唯没有?“
手背抹去眼泪,林花花摇头说:“看不见…她不是小女孩,为什么…是个男孩的。什么都没有…他眼睛里…肚子里…什么都没有…“
说到最后,语气几近奔溃。
果真如此。文零叹了一口气说:“那你跟我看的一样。那不是茶唯,是一个叫星燃的小孩。茶唯消失的这几个月,跟那对母子在一起,很不幸…那对母子最后…所以茶唯的记忆是重叠的你明白么?很乱,她自己都理不清,所以主意识选择了逃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