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秋高气爽的艳阳天。
整个城市的芙蓉花全部开了,金黄色的银杏叶子也在阳光下闪闪发亮。一丛茂盛的月季沿着窗户攀爬,悄悄地从开着的窗子里探进来一朵红色的花,好奇地打量雪白病房里的一切。
年子睁开眼睛,第一眼便看到了这朵月季。
月季,和玫瑰其实是有区别的。
可许多人往往误以为是同一品种。
有人又在讲故事(段子)。
他的声音低低的,很好听。
若不是看在声音的份上,年子早不让他讲了。
实在是讲得太差劲了。
“……反反复复的道别都是没有诚意的。真正的道别,都是在一个风和日丽的下午,一句话也没有说,便消失在茫茫的人海中……”
这是一个老段子,年子甚至知道最佳回复是:失信名单上的老赖都是这么干的。一声不吭然后你再也找不到他。
她看到那朵月季在微风中轻轻地摇头晃脑,呵呵地笑起来:“这花……这花……”
“年子,年子?”
“拜托,哥们,换一个段子好不好?每天都讲那些老掉牙的东西,真的是笑都笑不出来……”
卫微言惊呆了。
他放下手机,声音微微颤抖:“年子……年子?你听见我吗?”
“嘿嘿,你已经讲了几百个段子了,可是,真的没有什么有创意的,拜托,以后下个量大一点的段子APP吧……”
卫微言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手。
不知怎地,那一刻,他忽然仰起头,一言不发,恍如亲眼见证的一个奇迹。
反而是她,好奇地凝视他。
呵,卫微言变了。
美少年卫微言,居然如此憔悴。
可是,他还是挺干净的,他的灰色衬衫一尘不变,绝对没有任何一丝臭味。
臭男人,臭男人。
天下男人都很臭。
就卫微言例外。
闻讯而来的医生们笑逐颜开,一边检查,一边谈笑风生。
李秀蓝夫妻反倒是最后来的。
自从女儿出事之后,李秀蓝就请了长假,每天在医院里陪护。尽管请了护工,可是,她除了偶尔回家梳洗,拿东西,或者别的小事情,基本天天守在病房里。
只有卫微言来的时候,她会出去散散步,买点小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