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陆南风修行遇到瓶颈,似乎无论如何努力都没有进步,他心里烦躁,于是在山里中闲游,想要疏解一下情绪再接着修行。可他走了没一会儿,就听前面林子里传
来一阵窃窃声,似乎是师父和师兄正在说话。
陆南风何等骄傲,就算能听到些隐秘也不屑如此,他微一怔,就要转身离开,可下一刻,他就听到了杨朔的名字,不由好奇心起,停住了脚步。听到袁天罡声音里似乎透着淡淡的忧虑:“从面相上看出,朔儿天真,性情温润,少了份果决,也正是如此,水神之力才容易吸收入体。可多传授些比较刚烈的功法,帮助
他镇住水神之力。而南风……”
袁天罡顿了顿,语气有些复杂:“南风性情狠绝,杀伐之心过重,只需教他一些上善若水的功法就罢,旨在改善他激烈的性格和减灭煞气。”
李淳风有些诧异,疑惑着问道:“如此一来,南风恐怕只能掌控火神原有的力量,很难再有提升以达登峰造极了吧,这样……是否有失公允?”
袁天罡直接否定:“若他能参悟醉神诀和焰天雨这两重心法的本质奥义,能修得平心静气。再学其他也不迟。”
二人沉默的走了几步,袁天罡又提到:“帮助朔儿参悟心法提高攻击力,让陆南风停止修炼火功,转而练习控制,磨合圆润的本意不要告诉南风,以免他做过多猜想。”
“那你又让他去碎石?”
“不如此,怎么能发泄出他心里煞气和火气?水火不容,火弱才能水强,让他先消消火再说,否则长此以往,很可能会坠入魔道……”
陆南风一直躲在树后默默窥听着,听到这里,不由怒火中烧。不告诉自己只是怕自己多想吗?难道不是担心自己有朝一日太过强大,所以才不教吗?他原本是诚心拜师,就是想要得到强大的力量,追寻大道,可没想到尊重信赖的师父却因为自己曾经做过狠辣之事,和未来仅仅“有可能”入魔,就否认了自己,不愿教自
己进步。
亏我如此信你,每天还在傻傻地苦练!
这种突如其来的打击,让人既痛苦,又悲伤。
他越想越觉得觉得心口刺痛,一股郁气萦绕心田,好一会儿,他才魂不守舍的转身离开,也不知是如何回了洞府。自那天后,陆南风练功投入得近乎疯魔,杨朔瞧出他似乎是有心事,可无论他怎么去问,陆南风都丝毫不做回应。于是,杨朔也顾不上他那么多,既然他那么努力,那自
己更不该懈怠,于是他也更努力了些,二人的每日竞争也比往常激烈了许多。
……
一日复一日,被杨朔和陆南风期待已久的比试终于到来了。
二人相对一丈而立,这个距离对二者非常公平,不远不近,不会被突然袭击,有周转的余地,同时又会保持接触,只要一方突入,就会攻到对手,不会打成追逃战。
陆南风没心情跟杨朔对峙,二人刚一站定,他就把笛子凑到嘴边,开始吹响。此时此刻的山谷中,陆南风的笛声清亮悠扬的响起,时而曲似洗尽铅尘,时而调如松涛阵阵,或婉转缥缈,或万壑风生,却在即将引人入胜之时,笛声乍然一烈,磅礴之
气疾如雷电,势如破竹,似千军万马踏雨而来。
霎时间,只见一只鲜红如血的凤凰从笛声中化现,长鸣一声后扶摇而上,俄而飞身覆下,在陆南风周边翩跹盘绕。
“糟糕!要被他抢占先手!”杨朔大呼不妙,瞬息间飞快捏诀结印,屏气敛息将水神之力凝聚在诀中。
世间顷刻飞沙走石,昏天暗地,水火之力在空气中交融碰撞,不时有淡碧色的水光和红色的火焰闪耀,绚丽又危险。
很快,杨朔发力,一道飓风从崖下升起,将那方河塘卷起惊涛骇浪,杨朔手诀一变,霎时风起浪涌,惊涛骇浪似龙卷风以气吞山河之势奔腾着朝陆南风扑去。
陆南风见状,眉头微蹙,但石笛声音不停,旋即间笛声高拔,一道尖锐刺耳的笛声冲天而起,火焰组成的凤凰风驰电掣般攻向石山。
杨朔神色凝重,手指一抬,向石山一指,就听“嗡”的一声,狂涛怒吼眨眼化作巨型水龙呈横扫千军之势冲去。
只听轰的一声震天巨响,山崩地裂,尘土漫天。
陆南风御火凰而飞,杨朔乘水龙而去,狂风吹拂着二人发梢,他们同时眯了眯眼,防止沙尘入目。他们没事,但周围环境却已经被毁得差不多了,原本用来练功的整座石山几乎瞬间崩塌成无数碎片,残垣断壁悉数沉入幽幽山谷,久久后才传上来一阵阵如雨点落地的闷
响。
李淳风与袁天罡一直立于山谷上方的高地上观赏这场水火之争,见状不由对视一眼,都微微蹙眉。
陆南风御凰盘旋一圈后,落在他身后,而杨朔同样如此,水龙在空中微一盘旋,也落在了身后。
此时陆南风笛曲奏到了终章,蓦然一停,凤凰凌空解体,竟呈云烟状朝四面八方散去。
而杨朔却驾着水龙冲天而去,从天降下,顺着杨朔手诀所指,飞回了下方河塘,转眼间风平浪静。
杨朔他将手诀一收,结印消失,此时天空亦风卷云舒,恢复澄澈。
杨朔怔怔的看着陆南风,震惊于陆南风的强大,更震惊于自己的变化。他起初没有把握能办到,只是被陆南风气势所迫,不由自主的拼上了全力,也逼出了自己的潜能。
他万万没想到自己居然已经这么厉害了,一时间喜不自禁的扭头朝山上看去,冲李淳风和袁天罡高声欢呼:“师父!师兄!我居然这么厉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