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子,齐拉拉有点蒙了,他赶紧说道:“宗哥,您到底想要说什么,想说您就说吧,不用这么绕来绕去的。”
宗向方打着哈哈道:“嗨,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今天郑组长叫我收集段飞鹏的资料,我想起来,段飞鹏是燕子李三的徒弟,燕子李三和保定的花二爷是一个师爷的师兄弟,兴许能问出些事情来。”
齐拉拉一摊手:“这可是没戏了,花二爷公审被枪毙了,你找谁去?”
宗向方一愣,随即说道:“啊?不过我听说,花二爷在北平有个师弟马五爷,在天桥撂跤,兴许能从他那儿打听到段飞鹏的情况。他们都是一个门里的,地头又熟。段飞鹏要是想找人帮忙的话,十有八九会找他们。”
“对啊。”齐拉拉想着。
宗向方看着齐拉拉,继续说道:“我在北平熟人熟面的,不方便出头。所以,我觉得你去比较合适,你和他们不熟,又是从保定来的。”
齐拉拉当即表态:“明白!我就以在帮子弟的名义去探探口风,也许能问出点儿什么来。”
宗向方闻言满意地说道:“我们只要干出成绩,就不需要再证明什么了。你想想,如果你和我,咱一起抓到段飞鹏……”
两人都颇有深意地看着对方,齐拉拉一口干了杯里的白酒:“死瘪子,包在我身上!”
办公室内,罗勇在仔细看一张全国地图,皱着眉头道:“现在解放军正往西南挺进,铁路运输很紧张。这个时候想在铁路上做文章,倒真是往软肋上扎。但他们的企图到底是什么?”
郑朝阳想了想:“我看倒不一定是在铁路上搞鬼,他们的目标是机车,马国兴是个出色的机车修理技师。”
罗勇严肃地说:“这个桃园行动组已经给我们造成很大的危害。到现在,我也只能说双方是互有胜负。这是个难缠的对手。现在马国兴死了,金三被抓,可并没有给我们提供什么有价值的情报。这个灭门案搞出这么大的动静,我看,倒像是桃园行动组在公开向我们挑衅。”
郑朝阳一愣:“这我倒是没想到。”
罗勇指指自己的头:“我们的对手很有政治头脑,你也要改改思路。如果你仅仅是破案,那就会被他们牵着鼻子走。”
郑朝阳点头道:“您说得对,这个我以前疏忽了。”
罗勇沉声说道:“我已经和警备区通报过了,严密监视北京周边的铁路沿线地区,不能给敌人留有可乘之机。你们也要加快。还有这个凤凰,连一点线索都没有,这是我们的耻辱。”
郑朝阳的面色也凝重起来。
吃完早饭,秦招娣收拾好厨房,准备出门。
郑朝山看着桌子上的香烛,问道:“你又要去庙里?”
秦招娣平静地说:“去求求送子娘娘。这么长时间了一点儿动静都没有,心里急。”
说完,她拿过茶杯,打开盖子试了试水温,递给郑朝山。
郑朝山顺手接过来喝了一口:“你去吧,那儿也比较热闹。”
秦招娣点头应道:“那我先走了。”她拿起香烛放进兜子里,出了门。
看着秦招娣出门,郑朝山好像微微一笑,随后看看表,也起身出了门。
他出门叫了一辆黄包车,还没走多远,从旁边的胡同里出来一个穿着工装裤的男人,看上去像是工厂的工人,头顶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工装裤”骑着车一路跟着郑朝山。
郑朝山坐着黄包车走到街边,向东拐,在一个邮局门口下车,随后上了往西的电车。“工装裤”迅速钻进胡同一路狂奔来到电车的下一个车站,把自行车一扔,几步蹿上了电车。
电车上,郑朝山坐在靠窗的椅子上看报纸。“工装裤”站在离郑朝山不远的地方,从玻璃中观察他。
车到了下一站,又有几个人上来。电车刚刚启动,郑朝山一跃而起冲到门口跳下了车。猝不及防,“工装裤”眼看着郑朝山下了车。这时候也不能再跟踪了,否则会暴露。“工装裤”看着远去的郑朝山,摘掉了鸭舌帽,竟是秦招娣。
郑朝山进到告解室。神父已经等在这里。
神父低声道:“咖啡馆已经不能再用,马上废掉,相关人等一律转移。”
郑朝山也低声说:“我已经在安排了。只是乔杉一直被监视,如果贸然出走会出问题,必须要想个万全之策。”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一定要快。”神父有些焦虑,“乔杉要是出事,我们的组织就会崩盘,这种损失我们承受不起。还有,你这个弟弟郑朝阳,你打算怎么办?”
“朝阳?”郑朝山眉头一皱,“我打算怎么办?”
“这个人对我们的威胁太大,你最好还是能策反他,叫他变成我们的人,这样就能如虎添翼。你要考虑清楚。”
郑朝山苦笑着摇摇头:“我了解他,他永远不可能成为和我一样的人。”
神父给郑朝山递了个眼神:“要是不能策反……”
郑朝山想了想:“我会想办法的。”
神父有些不耐烦:“想什么办法?和上次一样搞什么栽赃?可惜,你的手段不怎么高明。你是外科医生,应该知道最好的方式是什么。”
郑朝山闻言,当即有些情绪失控,他沉声问道:“你到底要干什么?”
神父坚定地说道:“不是我要干什么,是你要干什么!想想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