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她的觉悟,傅九卿是满意的。
她还记得,他不喜欢与她隔开太远,每每坐立,都喜欢她挨着他坐。
“傅……相公,我有个问题想问你。”靳月鼓了鼓腮帮子,她知道傅九卿不喜欢听到燕王府三个字,可心里的疑惑不得解,她便浑身不舒服。
“王家的案子?”傅九卿蜷指抵唇,低低的咳嗽两声,连眼皮子都没抬。
靳月摇头,“不是不是,我想问的是……今儿燕王妃来找我,说是要收我为义女,我没答应,她又要让我陪她进宫,参加什么赏菊宴。我有些想不明白,她这么做到底意义何在?”
笔尖稍顿,有点墨蓦地落在纸上,晕开些许暗色,宛若傅九卿眼底的颜色。
漆黑如墨,深沉无波。
“我没答应,真的没答应。”靳月忙解释,“她虽然相邀,但我说……我得照顾我家相公,相公病了需要休养,我得跟着你进山。”
傅九卿面上的神色稍缓,眼底浓郁的阴鸷,淡淡散了些许,“没想到,她竟然会从你这儿下手,委实小看她了!”
听得这话,靳月瞪大眼睛,“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收我做义女,是抱着什么坏心思?” “你不是说了吗?”傅九卿放下手中墨笔,只说了一句就不说了。
靳月先是一怔,待回过神来便明白了,当即往他边上挪了挪,尽量贴着他坐着,只等着他的下文。显然,她来问他,是问对了人!
傅九卿,真的什么都知道……
“先去把衣服换了。”他面色不悦的瞧她。
靳月还等着他的答案,他忽然来这么一句??
“你先把话说完嘛!”她嘟嘟囔囔,不悦的抗议。
“换了!”傅九卿音色骤冷。
火炉里的炭火冷不丁“啵”的一声炸开,惊得靳月猛地站起身来,心头止不住轻颤,迎上他那幽冷的目光,脊背上的汗毛瞬时根根立起。
“我去换就是了!”靳月撒腿就跑。
傅九卿重新执笔,如玉般的指尖,刚刚捏起笔杆子,脑子里却浮现出屏风后的倩影,影影绰绰的婀娜多姿,纤细紧实的胳膊,迷人的腰线弧度,以及笔直修长的腿……
极是好看的眉,不自觉的拧起,光滑的喉结滚动了一下,仿佛手中的笔杆子已经沉得握不住。
搁下笔,傅九卿侧眸瞧着远处,隔了两层帷幔的屏风。
隔着屏风已是模糊,奈何这丫头如今也学得刁滑,更衣的时候不敢轻易点灯,摸黑进行。而今又隔了两层帷幔,连那影影绰绰的婀娜都瞧不清楚了。
眸中阴鸷越发浓郁,傅九卿坐在那里,面色愈发沉冷。
等着靳月换好衣裳,掀开帷幔进来,整个人都吓得心神一颤,到底是怎么了?为何又是这副神色?她去更衣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事吗?
“我……”靳月低眉打量着自身,“我这么穿……不好?”
方才更衣的时候,扯着玉簪,乱了发髻,她便干脆散了发。青丝及腰,墨发如缎,配着浅碧色罗裙,极是干净清爽,瞧着很是灵动。
尤其是她存了小心思的时候,眼珠子滴溜溜的转,不点而朱的唇微微抿着,腮帮子圆圆鼓鼓的,让人瞧着很想戳……她!
“过来!”傅九卿的嗓音略显暗哑。
对她来说,屋子里太过温暖,所以她的换上了单薄的罗裙,浅色的丝带束着细腰,盈盈一握如流纨素,仿佛只要稍稍用力,就会当场折断。
靳月走到他面前,心惊肉跳的瞧着他眼中的光芒,那种沉沉浮浮的东西,像是能摄人魂魄,透着丝丝邪魅。她习惯了他不笑的样子,所以……
所以傅九卿一笑,像极了勾人的妖妃,足以让她方寸大乱。
微凉的掌心,裹住她温热的柔荑。
冷热交叠的瞬间,靳月连呼吸都变了,“怎么了?”
傅九卿握着她的手,冷玉般的指腹,轻柔的摩挲着她的手背,“还想要答案吗?”
靳月连连点头,“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