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勾栏这里果真热闹。”
姜娆环视一周,感叹道,天色刚暗,勾栏这里便聚了不少人,瓦舍里座无虚席,只为看那些歌舞、杂技、皮影戏和傀儡戏等等。
晏安走在姜娆一侧,不着痕迹的为她遮挡开拥挤的人群,看到有卖糖人的小贩,晏安特意让摊主做了一个小兔子模样的糖人,递给姜娆。
姜娆笑吟吟的看着晏安,“小兔兔这么可爱,怎么能吃它呢?”
说完这话,她倒是干脆的尝了一口。
晏安含笑看着她,揉了揉她的小脑袋瓜,“之前姑姑来信时曾提过一嘴,某个小丫头幼时故意要养两只小兔子,姑姑以为这个丫头喜欢毛茸茸的兔子,没料想小丫头只是为了有更多的小白兔,好方便烤兔肉吃。”
姜娆耳尖染上一点红晕,毫不客气的自夸道:“这个小丫头多可爱啊!表哥放心,你送的那只兔子,我肯定不把它烤成兔肉吃。”
晏安朗声笑起来,“表哥还记得当时答应你,待进士及第后便带着你去如意楼。听说如意楼近来又请了一位苏杭的大厨,表妹今夜可以尝一尝苏杭那边的口味了。”
“好。”姜娆欣然点头。
到了如意楼门口,晏安与姜娆还未进去,便听见身后传来几声厉喝,“滚一边去,不知道蜀王回到开封了吗,竟然还敢拦蜀王府的车马,不想活了吧!”
姜娆朝身后看去,只听到疾疾马蹄声渐歇,一华丽的马车停在路中央,一路飞奔疾来,弄的沿途一片狼藉,道路两旁的小摊以及摊子上摆放的东西尽数滚落在地上。
马车前躺着一个两鬓斑白的老妇人,老妇人身旁洒着几块沾满泥土的糕点,许是脚踝处受了伤,这老妇人面色惨白,难以起身。
即便这样,马车前号称自己是“蜀王府”的挺着肚子的太监,嫌弃的看着倒地的妇人,呸了一口,“老东西,躺在地上装死呢,还赖上我们蜀王府了。来人啊,将这老东西扔一边去。”
他这话一出,路边围着的小贩看不过去,“你们又不是天王老子,将我们谋生的东西撞毁,没有一点儿赔偿,竟然还这么对待一个老人家。今日是这位老人家孙女的六岁生辰,老人家好不容易凑够银子来我这里买些栗子糕回去,当做是给孙女的生辰礼。栗子糕刚拿到手,便被你们蜀王府的马车撞倒在地,你们欺人太甚。”
“欺人?”那太监不屑的笑出声,“欺人又怎么着了。天王老子?蜀王,那是当今天子一母同胞的亲弟弟,别说是弄毁了你们的东西,即便是扒了你们的房、占了你们的地,那都是应当的。”
这太监捏着嗓子道:“要命的就自己乖乖散开,不要命的,我们就手下不留情了。”
围着的群众与受损的小贩被激怒,挡在蜀王府的马车面前,“是皇帝的亲弟弟又如何?皇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我们今天就是不让开,有本事,从我们这些人的身上碾过去。”
那太监冷哼一声,眼睛一瞥,对着一旁的侍卫道:“将这些人都给我弄下去,麻利点,别误了王妃和小姐的时间。”
几个立着的侍卫腰挎利剑,冷厉的朝着那些挡在马车前的人群走去,强势的要将这些人拖下去。
听着这太监装腔作势的一番话,姜娆不由得细眉微皱,她与晏安对视一眼,朝着人群走去。
晏安示意身旁的小厮冲上去,拦在围着的人群前,以防起了什么冲突,那些无辜的人受伤。
那太监不耐烦的看着走过来的晏安与姜娆,“你们又是什么人,识相的别插手我们蜀王府的事情。”
晏安身旁的小厮破口道:“好大的口气,不知情的还以为你这个老东西不是蜀王府的人,而是陛下身边得用的太监呢。损毁了百姓的东西、伤了百姓,理应要赔偿,这可是律法明文规定的,也是经过陛下同意的。还是说,你这个老东西,以为你家主子比天子还厉害啊?”
老东西?那太监气的脸色发青,“我主子可是陛下的亲弟弟,全大祁唯一有封地、世袭罔替爵位不降的王爷,荣恩不断。劝你们擦亮眼睛,别自不量力惹到不能惹的人。”
“张口闭口你主子,就这么急着给人家当孙子啊!有本事将这句话到陛下面前一字不差的说一遍!”晏安身旁的小厮不见胆怯之色,嘴皮子利索的回击道:“让这几个侍卫下去,给受损、受伤的百姓赔罪、赔偿,不然的话,那就只好让开封府尹处理这件事了。”
那太监面色一凝,深沉的打量长身玉立的晏安与姜娆几眼,谄媚的道出声:“我看二位公子、小姐出身不凡,何苦管这件事,让那些低贱之人脏了您们二位的鞋。今天这事,我们蜀王府不可能后退一步,一群低贱的穷鬼罢了。不若二位给我一个面子,待我禀告王爷后,王爷定会记得您们的好。”
“给你面子?”姜娆嗤笑一声,“你不过就是个仗势欺人、欺上媚下的狗东西而已。”
那太监面上的谄媚讨好的笑意消失,“敬酒不吃吃罚酒,仗着有几分姿色,怕是哪个世家权贵养的外室,何必摆这般清高的模样。”
听到这话,晏安眼神冷冽,他负手而立,一个眼神示意,晏府的小厮一把拽着那太监的后背拎起来,使劲踹上他的膝盖,只听见清脆的骨头咔嚓声,那太监跪在地上,面色狰狞,痛不欲生,嗷嗷嚎叫。
见此,姜娆身旁的游玉趁机上去就是几巴掌,左右开弓,毫不留情,“损毁我家小姐的清誉,瞎了你的狗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