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袍青年一抱拳,也是哈哈笑道:“那么骆某只好得罪了。”
许邵冷笑一声:“你早就得罪过了,现在才来赔礼么?”
黄袍青年也不生气,一拳打出。他拳法独到一家,出招有些怪异,但是不失大家风范。许邵幻灵掌出,一掌晃出五个掌影,只叫四周的人都目瞪口呆。两人过了几十招,拳法掌法都是一变再变。
那黄袍青年拳掌指爪,样样都精,许邵的幻灵掌,拂云手和飞星拳也丝毫不让。两人都是越打越惊,不过却丝毫不让。许邵武功和那人相当,只是内伤又要发作,胸口烦闷,出招也不利索起来。
那黄袍青年双拳一探,中宫直进,许邵左手抱圆,右拳横打。猛然眼前一道细细的黑光闪过,直逼面门。许邵大惊,头一低,脚下一滑,那道黑影贴着他的左脸蹭了过去,只要再偏半分,他许邵只怕就要毁容。
许邵大惊后退,却见那黄袍青年手里多了一把黑黝黝的东西,直扑上来。定睛一看,却像是一根铁尺。
只听旁边那绿衫人道:“好一个‘袖底黑龙’!”黄袍青年右手一晃,那铁尺宛如一条灵蛇,幻觉中,那黑尺子仿佛活了一样,左抽右挑,那黄袍青年身旁顿时围了一圈的黑光。
许邵见他有了兵器,武功大进,当下不退反进,双眼中厉芒一闪,直看得那黄袍青年一呆。接着许邵双手连使拂云手,刚柔并济,当真深得拂云二字的真谛,两手愣是穿插不断,把那道黑光硬生生地撕开。
猛然许邵双掌一错,幻灵掌又出,一掌过,七八个掌影,接着身形移位,下一个方位又是呼呼呼三掌。一时间,他许邵便用手掌筑起了一道屏风,若不是那黄袍青年耳力眼力不错,能分辨出虚实之分,只怕他当时就要被打倒。
两人都是快速至极的打法,掌尺相交的闷声不绝,周围几人谁也看不清楚两人的招式,只觉得眼前两人仿佛不是在打斗,而是在翩翩起舞,许邵固然身形潇洒,翩若惊鸿,那黄袍青年却如凶恶的老鹰。
猛然两人齐声大喝,人影乍合陡分,黄袍青年退了三步,许邵却连退七步。只听桄榔一声,那根黑黝黝的铁尺就这么掉在了地上。黄袍青年眉头紧锁,站在原地,许邵胸口剧烈的起伏,几乎就要呕出血来,蓝凤凰连忙上前扶住。
他许邵内伤尚未恢复,此时虽然不至于是强弩之末,但是内息也远远不如刚才充盈。他奋力一击,却仍然拿不住那黄袍青年,只击落了他的兵刃而已。
黄袍青年喘息片刻,张口道:“好功夫!只是阁下出身川南梁家,身上怎么会有青莲派的武功?”
许邵先是一愣,对方既然找上门,怎么不知道自己是青莲派的?又怎么莫名其妙地给自己戴了顶川南梁家的帽子?既而又想问鼎帮也不知道他是青莲门徒,想必他是青莲派传人的这一个消息还没露出去。至于他们说的川南梁家,想必是从他刚才那一招破天银光想到的。当下嘿嘿冷笑道:“在下青莲许邵,身上自然有青莲派的武功。”
此言一出,那四人皆是大惊,黄袍青年惊愕地道:“阁下就是在柳州梦湖上一人一刀,大败问鼎帮的许邵?”许邵哈哈笑道:“不错,几位要拿天机诀,到现在才知道在下姓甚名谁,也未免太可笑了些。不过几位找错了主儿,那天机诀还在姬无双姑娘的手里,诸位信也好,不信也罢,我许邵今日就这么几句话而已。”
黄袍青年不答,回头向那猥琐中年人问道:“老孟,你不是说……”那老孟神色迷茫起来,结结巴巴道:“我,我听小李说……”黄袍青年转头向那李大哥,那李大哥也瞪圆了双眼不明所以。黄袍青年接着转头,疑惑道:“那许兄你刚才那一招‘破天银光’,可是正宗梁家的功夫,许兄既然是青莲传人,怎么刀法反而不是?许兄你这一招又是从何处学来?”
许邵听着事情好象也是个误会,当下道:“家父便是九年前,与西域刀皇摩云峰一战后过世的许乘龙,在下会些旁门的刀法,又有什么希奇?”许乘龙年轻时候聪明无比,什么东西都是一学就会,又弄来不少别的门派的刀谱参研。什么梁家刀,淮海派,修罗门,无不涉猎,这些许邵都学过一些。
只见那四人双目都是一亮,刀王许乘龙的名字,只要不是没有耳朵,天州上的人就应该听过。那黄袍青年喃喃道:“怪不得,怪不得!我早就该想到,那在京城作案的淫贼,怎么会有许兄这般气质!”说着忙一抱拳。道:“在下误会许兄,差点错伤好人,在这里赔罪了,还望许兄不要错怪才好!”
这回轮到许邵错愕不已,那黄袍青年刚才说了半天,他是一句也没听懂。只听那黄袍青年道:“在下骆冰川,是京城六扇门的副总捕头。之所以误会许兄,却还有桩来由。”说完朗声把事情前因后果讲了出来。
原来,前些日子有一淫贼在京城作案频频,坏了十几个良家女子的名声,一时间京城人心惶惶。几大捕头去擒他,却还让他轻松逃跑。那骆冰川是六扇门副总捕头,既然属下吃了亏,当然不能怠慢,率部众合力追杀。本来他骆冰川一出手,那淫贼就是再多一个也能手到擒来,可谁知道那淫贼得到风声,使了易容术,连夜逃跑,骆冰川这才一路追将下来。
后面那李大哥名长隆,那绿衫人姓洛名元,那猥琐汉子姓孟名不休,都是六扇门里的精英好手。为了抓那淫贼,几人广布消息网,才查明那淫贼到了扬州。只是几人都没见过那淫贼长什么样子,也不知道那淫贼叫什么名字,只是听那几名女子描述,得知那人是个俊俏少年,几名和他交过手的捕快认出那人使得一手好梁家刀法。
根据几在扬州的衙门官差所说,有人没听到那淫贼的名字,但却听到那淫贼是要来扬州会他老相好。几名捕快和无头苍蝇一样在扬州转了几天,无巧不巧,在天仙楼门口遇见许邵。那许邵本来就英俊,吸引不少妓女的目光,他们这才锁定许邵就是那人人不齿的淫贼。
许邵长相和那些受害女子的描述本来也不相一致,只是因为他腰间挂了柄价值不菲的卷尘刀,又和蓝凤凰出现在妓院门口,又因为他们两人和那门口的蓝衫公子看了几眼,招了李长隆,元尚和那孟不休的疑惑。
三人看出来许邵武功实在不可小觑,不敢上前动手,害怕再把事情搞砸。于是孟不休去找骆冰川来帮忙,李洛二人则来拖住许邵。
恰好许邵刚受了苍天堡的围杀,差点送了性命,便有了些惊弓之鸟的心态,见了两人对他冷言冷语,心里也确实有气。这才让他们都生了误会。
几人误会消除,反而不打不相识起来。这就在这酒楼上重整杯盘,骆冰川做东,算是给许邵和蓝凤凰赔罪。骆冰川问起许邵和天机诀的事情,许邵当下不再隐瞒,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四人皆是暗暗称赞。
孟不休摇头晃脑地道:“说实话,老子初时还为那问鼎帮的蔡辽抱不平来着,现在看来,许少侠你打得真是痛快。那天机诀是什么东西,老子倒也真想看看。唉,许少侠硬是迫退了蔡辽那厮,天州上已经传开了。
只不过天州上还没几个人知道你是青莲派的人,也没几人知道打败蔡辽的那小子叫许邵而已。蔡辽虽然是问鼎帮长老,却在问鼎帮几十个长老里面没什么分量。但许少侠你不到二十,便让那蔡长老铩羽而归,这也可轰动一阵子天州了。不过许少侠也是惹上了麻烦,现在绝大部分人都说那天机诀在你手上呢。”
骆冰川仰头喝下一杯酒,道:“红叶教,苍天堡是天州上出了名的邪派八大门,许兄你能让那左红叶使心有顾忌,又破了苍天堡的看家本事,一下子得罪了两大邪门,在下不佩服都不行了。不过那苍天堡和红叶教定然不能善罢甘休,许兄内伤未愈,还是小心些为妙。”许邵知道他骆冰川所言不假,皱眉不语,蓝凤凰却问道:“什么是邪派八大门?”
骆冰川先是惊愕,既而又恍然道:“两位初到天州,难怪不知道这些。邪派八大门成名几百年,势头不见盛大,却也不见衰退。天州里的人都知道有邪派八大门,但只怕没几个人能叫得全。小弟在六扇门当差,消息还算上是灵通,这些打听出来倒也不算是什么。八大门里,许兄知道有苍天堡,和红叶教。”
“此外还有七鹰门,幽灵会,游仙派,断头谷,通天楼和青龙寨。所谓‘一门一教,一会一派,一谷一楼,一堡一寨’,便是指这八门了。不过最近几十年,除了幽灵会,断头谷和七鹰门,其余门派都不足为人道也了。”
许邵和蓝凤凰听到幽灵会三字,都是浑身一震。许邵心中大喜,颤声问道:“骆兄,你知道幽灵会?”
骆冰川疑惑道:“想不到许兄也听过这么个名字。说到底,小弟我到现在连幽灵会是个什么东西都查不出来。只知道那是个杀手组织,内部严密,分舵遍布各地。幽灵会虽然是杀手组织,但是主要靠的还是贩卖消息。不过他们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要的价码都是出奇的高。可是至今他们的人还没有失手过,所以在黑道上想必信誉也是极好。”
许邵双目一凛,直看得周围四人都打了个突。只听许邵冷冷一笑,语气带着一丝说不出的冰凉:“他们还是失手过的。”说完,便把当年的事情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