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远放下电话后,心情有些烦闷。
在办公室里徘徊了几圈之后,他索性就走出去,站在大门口看着外面的桐洋村长街。
旁边门卫室的老头儿正在叮叮咣咣地收拾着行李。
丁远转过头去,老头儿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时,老头儿赶紧把目光移开,又继续低着头捣鼓他的脸盆牙缸。
“大爷,你这是要走吗?”丁远干脆走进去问道。
“是呀,不走也得走啊。”
“大爷,你不是明年才退休吗?”
“没有办法了,有人看不顺眼,嫌我碍事儿。”
“谁嫌你碍事儿了?碍啥事儿?”
丁远没有放过老头儿的表情。
老头儿看着他,欲言又止。
最终还是选择了不说:“算了,也没啥事儿,我就是这么随便一发牢骚,你别往心里去。”
“大爷,我帮你。”
丁远见他打包被铺的时候一直绑不紧。
连忙抢过老头儿手中的绳子,一边使劲儿,一边把被铺卷得紧紧的,很快就捆绑好了。
“谢谢你啊年轻人。”老人由衷地说道。
“谢啥啊大爷,举手之劳呢。”
“唉,年轻人要是都像你这么好该多好啊。”
老头儿感叹一声。
“大爷,你这是说啥呢?现在的年轻人比你们年轻那会儿也不差。”
“是不差,但有差的,跟你比可差远了。”
老头儿表情愁苦。
“大爷,你现在提前离开财政所,对你的退休金有影响不?”
“当然是有影响的,我属于合同工,而且跟别的合同工还不一样,我这样到最后没有干完就自己离开的,退休金恐怕……”
他没有说下去。
丁远已经了解了他的处境,也就不再多问。
他帮忙把属于老人的物品都收拾好了,归整到地上的一个大蛇皮袋里。
老头儿感动得只会一个劲儿地说“谢谢”。
“大爷,你家住在哪儿啊?”
“我家呀,我老家是山坊村,我年轻的时候就到桐洋村来了,先是在大队做通讯员,后来进乡里去放电影,最后就到财政所看门来了。”
丁远一听,就知道老人性子一定很耿直。
否则像他这么老资历的人,这一路过来怎么地也早就是吃着国家粮,端着铁饭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