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饭的时候四爷也解释:“……在书法协会认识一位明道先生……这位老先生的字很得京里的一些老人家喜欢……这次也是受这位老先生之邀……前去切磋学习的……”
这是说,也不是单纯的要避开什么。明道老先生的字被京里的老人家喜欢,这些老人家身份只怕不简单。而他受邀,又是跟谁学习跟谁切磋呢。
郝安|邦吃饭的动作慢下来,一口饭在嘴里嚼了二十多下,咽下去之后他才道:“那就好好学习……老人家的心胸气度到底是不一样的……”心里对这个晚辈倒是越发的喜欢起来了。一届的任期快到了,有些事该运作的也该提前走动的运作了。机会总是给有准备的人的。他这一次,理解为替自己探路也未尝不可。
吃完饭,他起身往书房去,叫了四爷:“因瑱跟我来吧。”
在办公室坐下,郝安|邦说了几个人,“替我去看望看望……至于带什么东西我是不管的,你看着准备……”很不见外的样子。
林雨桐心里本来还挂着这事,但不大工夫听见郝安|邦爽朗的笑声,就知道两人在里面谈的很好。
郝宁看书房看了一眼,就道:“也就是你家这位来能叫老爷子这么笑。别人来了,三五分钟的就被打发出来了。”
秦泉朝林雨桐好奇的看了两眼,也搭话道:“听说林总在新源惠民药厂的基础上,成立了惠民研究所……”别看名字土气,可在圈内很有名呢,据说那里有不逊于国外一流水平的实验室和实验器材,“……我都想去看看了。多少搞研究的都想去见识见识。”
“欢迎之至。”林雨桐说的很认真,“研究所永远缺人才。”
秦泉被说的有些动容,如今肯下真功夫在这方面做研究的,多是那些国家扶持的单位,国家给经费的那种,像是这种自己搞研发的,不说独一无二的,但绝对算是屈指可数的。她是内行,真说起来倒是跟林雨桐有不少话题。
要走的时候,郝宁又叫住了,“等等,我给几个孩子买了衣服。因缘和因果的改天我自己给他们送去。因何的你们带去……是我叫一个朋友从法国捎回来的……”下来的时候带了两个不小的包,一个塞给林雨桐,一个却塞给秦岭:“你不是要回SHANGHAI,帮我送一下。”
当着人家爹妈的面,叫一个大小伙子给人家闺女捎带东西。也就郝宁能干的出来。谁都没说叫孩子们认她当干妈,但她时刻摆着就是干妈的谱。对孩子也是真好!出门在外面吃了好吃的,都会给俩小的送一份。以前两个上高中的时候不能出校的,结果她就叫人给送到学校。送东西的次数比林雨桐给孩子送东西的次数都多。因何跟因唯呢,是化妆品衣服包包帽子,凡是她觉得好的,就给孩子买了。
林雨桐说了几次别破费,险些把人说恼了。她冷着脸:“我这一辈子都没孩子,就稀罕打扮孩子。别人家的孩子我还不爱搭理,打扮也打扮不出来……还是朋友呢,这点心愿都不能满足我?”
这倒是叫林雨桐没法说话了。
图展堂那边倒是有个闺女,但那孩子先是把保姆当妈,却不知道保姆是仇人。如今呢,亲姥姥又整天带着,给孩子灌输的思想都是那种保姆不是东西云云的话。孩子不认为保姆是好人了,但三观也碎裂了。很难轻易相信谁。那辛家的老太太也是一能人,如今靠着女婿,而外孙女还得靠着图展堂这个亲爸,倒是想着为图展堂开始谋划了。之前还跟图展堂提过,说我也不反对你跟那什么郝宁结婚。但就是一点,结婚可以,要孩子不行。
图展堂压根就没应,只说:“不结!以后不要再提我结婚的事。您跟孩子安心的过日子就好……”家里其实已经一团乱了,抱养来的儿子养了那么多年,上了大学却不怎么愿意回来了。老太太对那孩子好不起来。但人总得有取舍。那孩子抱来的时候是稚子无辜,但如今已经是成年人了,是非他心里该有才行,要是想不通,那就随他去吧,缘分算是散了。
这事图展堂跟郝宁提过,郝宁也确实是不会考虑婚事。
但从心里来说,就是觉得造化弄人,这天意啊……顺着走了,可到底是意难平。
这事郝宁跟林雨桐提过,晚上的时候两人还一块喝酒了,且喝了不少。
郝宁不觉得不结婚有什么不好,但老是遗憾没孩子。如今她自己挣的钱,一半都拿出来资助贫困学生和捐款给孤儿院了,光是资助的孩子,就有八十多个,分布在全国各个地方。还有孤儿院里的孤儿,她会定期去看,但却没有一个孩子是养在身边的。
她自己也不止一次的说过:“那时候要不是我妈拦着,说不定我跟展堂的孩子也跟因何和因唯一样大了……”
每次这么说的时候,她又特别像是一个病人。
如今当着孩子亲爸亲妈的面,又来这一套,能拒绝吗?
这个叫秦岭的小伙子出身绝对不是普通家庭,品行各方面倒是不用担心。既然这样,那就叫捎带吧。只当给孩子介绍一朋友,对吧。
送林雨桐上车的时候,郝宁趴在林雨桐耳朵边上低声道:“……郝丰和秦泉是两人接触了半年,觉得可以,才定下来了,之前谁也没说……”
这是想说秦泉家的来头不小,在没成之前,郝家很谨慎,连风声都没往出传过。
林雨桐脚步就顿下了:“那你是什么意思?”
郝宁好像是想撮合因唯跟秦岭。但林雨桐和四爷并没有拿孩子们的婚事联姻的打算。
“这我能不知道你们的想法吗?”郝宁凑到林雨桐跟前:“秦岭那孩子真挺好的……也不是你们想的门第有多高多高……你没发现这孩子的年纪比他姑姑只小那么几岁?”
这个林雨桐见的多了,倒是没多想。
郝宁这才道:“这孩子是私生的……秦家的老三早年插队的时候,跟一女知青生的孩子……倒不是秦家早年不认……是秦岭的亲妈不知道秦老三的身份,她当时先有机会回城,就回来了,压根没告诉秦老三。结果回来了发现怀孕了,再去找秦老三的时候秦家已经把秦老三塞到部队了……”说起来也是唏嘘的很,那都是七七年的事了,眼看回城政策就下来了,结果弄成这样了,“两人联系不上了,秦岭的妈不敢回单位生孩子,就又回到插队的地方,把孩子生在农村,然后交给一老太太养,老太太是烈士家属,把孩子养到十六就送到部队了……结果第二年那个县弄了活动,把当年的知青都请回去,商量什么发展大计,秦老三回去了一趟,去了原来的村子,才知道还有一孩子……人家就认了,这孩子在基层呆了半年就上了军校,这才刚毕业……”
林雨桐还好奇:“你怎么对这孩子这么热心。”
便是秦家门第高,郝宁也不屑的搭理的。如今这一份操心的架势,不像是为了因唯,倒像是为了这个秦岭更多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