采薇忽然警醒地睁开了眸子,正欲起身,暮雨将她按了下来,轻轻拍了拍。
采薇抬眸看了一眼,树上的几个暗卫仍是隐在暗中,毫无动作。想来是还安全的,只是福公子说梦话罢了,于是又闭目睡去,装作什么都不知道。
第二日早上,陶织沫醒来后,发了好一会儿呆。昨夜的梦历历在目,她又梦见了临死前那一幕,簪子刺入心中,疼得她几乎快在梦中死去一般。心像是又经历了一场凌迟,这让她情绪十分低落。
可是,回忆起来又有些羞人,她昨夜竟做了一场梦。
前世,也只有过两次。第一次,是一夜,她神智不清,依稀记得*蚀骨。第二次,痛,只有痛。可是昨夜,却梦到了那一夜,前世都记不起的情节竟在此生的梦中历历在目。他喃喃地唤着她的名字,她记得每一个感觉,每一个画面,每一个声音。她看见他眸中炙热而温柔的宠溺,几乎要化了她。
那一晚的他,是那四年里从未有过的温柔,他的呢喃,他的轻语,他的低吼……而那晚的她,也是从未有过的热情与奔放,她是那般地爱他呀,她终于无需再克制了,理智已经被她全然抛弃,那一夜,她放任自己沉沦……
虽然第二日醒来后,她羞辱得无地自容,可是……她并不恨他,她不恨他给自己下药,她是心甘情愿成为他的女人的。只是,他用了那样的方式得到她,她始终心有不甘呀。
“福公子你醒了?”采薇来到她身边,递给她几片茶叶。
她连忙低下头来,好一会儿才抬起头来,红着脸接过了茶叶,又垂下头来放在口中细细咀嚼。待她慢吞吞地漱完口后,采薇又递上了毛巾,陶织沫一接过,有些诧异,“怎么是热的?”
“烧了热水呀!”采薇笑道,“早上姐姐醒来得早,便烧了些热水,她还煮了姜丝粥,福公子先去吃一碗吧,驱驱寒,火底下还埋了芋头呢,等下吃不完还可以带着路上吃。”采薇像个聒噪的小麻雀般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
“哦。”陶织沫淡淡应了声,仍是提不起什么兴致。
采薇看了她一眼,昨夜福公子不知道是不是做恶梦了,一下子阿辞,一下子阿难,喊个不停。
吃完早饭后,几人一路快马加鞭,终于在午夜时分赶到了平原郡。
陶织沫只觉得自己五脏六腑都被颠得移了位,整个人疲惫不堪。
到了客栈后,便由得暮雨她们去办入住,自己靠在椅上歇了一会儿。她的心,始终被吊着,她真害怕再听到阿辞的消息……她怕听到那个噩耗。阿辞,你一定要坚持住,千万不能死。就算死,也要等我见到你,和你说清楚后再死……呸呸呸!陶织沫直掌嘴。
“福公子,你怎么了?”采薇俯下身问道。
“没有啊!”陶织沫忙站起来,“办好入住了?”
采薇身后的小二哈腰笑道:“好了客官,请随我来。”
陶织沫跟着小二上了二楼,小二推开门,笑道:“二位客官里面请,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叫我就是。”
“好,谢谢。”陶织沫随口应道,便抬脚踏了进去。忽而意识到有些不对劲,二位客官?一转过身,便撞上了一个人!
“你跟进来干嘛!”陶织沫连忙退后两步。
“只有两间上房,自然是我和你一间了。”他理所当然道。
“你、你……”陶织沫面上表情一下子千变万化。
“难不成福公子一个大男人还想去和采薇她们两个姑娘挤一间?”他笑道。
陶织沫气急,这个莫忘南是故意的,他明知道自己是女子,而采薇她们不知道。
可怜的陶织沫,其实采薇她们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她是女儿身,只是她以为她们不知道而已,所以她们也就装着不知了。
“你、你、不能和我一起睡同个房间!”陶织沫怒道,这样的事要是传出去了,以后她还有什么清白可言?
“为何?”他反问。
“你、你明知道我是、我是……你居然还这么!我就说,你怎么这几天变了性,原来都是装的!真是江山易改本性难言!狗改不了吃……吃……米田共!”
“福公子是说自己是米田共?”
陶织沫气得直跺脚,“总之就是不行!你要是敢住进来,我就……”
“你就哭给我看?”他双手抱臂,怡然自得,“可以呀,我倒想看下福公子哭起来是什么模样。”
陶织沫居然很没骨气地纠结了一下,哭?还是不哭?回过神来后更加羞怒了,“才不是!你要是住进来我就不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