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一路西行,裹着黑夜于雨水。
在轰隆隆的铁轨摩擦声中,一处豪华厢房正轻响着杨坤的《那一天》:记得那一天,上帝安排我们见了面,我知道我已经看了春天,记得那一天带着想你的日夜期盼,迫切地不知道何时再相见。
“记得那一天等待在心中点起火焰;我看到了命运的终转。”
坐在双人沙发上的墨墨沐浴着橘黄色灯光,一边慢慢翻阅着手中书本《尘埃落定》,一边跟着曲子哼上几句,然后扭扭脖子环视房间,偶尔还端起滚烫的茶水抿入一口,显得很是惬意和温馨。
只是看着厢房一应齐全的陈设和宽阔,墨墨的嘴角就掠过一丝无奈,楚天总是如此盛情和慎重,不仅让人把她临时安排进豪华厢房,还给了她近十万元做路费,她更能感觉到有人在保护自己。
想必是帅军兄弟受命盯着自己。
在潜龙花园混过一些日子的墨墨,猜测出楚天的做事手法,她思虑了一会,准备到百色停靠时撇开帅军兄弟,她早已经不是帅军分子,自然不能再领受楚天的恩情,何况楚天已经帮了她够多。
她伸出带有伤痕的手指,揉揉脑袋就靠在沙发遐思,想起那个啃着馒头的男孩,想起两人这些日子的四处游玩,还想起天养生的最后拥抱,墨墨嘴角无意识勾起一抹笑意,蕴含着清晰的甜蜜。
“记得那一天你像是丢不掉的烟,弥漫着我再也驱赶不散。”
她轻轻哼着,随后摸出手机在菜单上飞快翻着,很快就调出两人游玩的照片组,虽然从天养生始终漠然的神情可以看出,前者对她更多是朋友的情谊,最后一抱也只是大方得体的分离和祝福。
但她依然感觉到幸福。
“养生,如果可以,我愿意一辈子跟你吃馒头。”
墨墨笑容灿烂如花:“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
说完之后,墨墨就心情愉悦的站起来,把手机丢在床上后就去洗脸睡觉,今天是自己重新做人的开始,心中还有一个男子可以思念,她觉得人生从来没有这样快乐过,至少心里有着美好回忆。
“那一天那一天留在我心里,已烙上了印永远无法抹去。”
墨墨哼着曲子洗漱完毕,随后听着轻柔音乐睡觉。
只是当她躺在床上望着洁白的天花板时,一丝说不出的危险就在心底涌现,墨墨止不住皱眉,竖起耳朵聆听走廊的动静,随后又一摸枕头下偷偷带上来的短刀,她生怕火车扒手溜进来偷东西。
要知道她可是有十万现金啊。
外面掠过一阵脚步声,但很快又恢复了平静。
墨墨的手紧握了一下刀柄,触摸到金属那特有的清冷,她整个人安静了不少,虽然随便一个强壮男子都可以轻易撂倒她,但她也有一股同归于尽的态势,所以有刀在手,她并不怕一般的匪徒。
她握刀数秒后见到外面没有动静就慢慢松开,思虑可能是旅客走动,同时她自我讥嘲起来,外面还有帅军兄弟保护自己,火车扒手根本动不了自己,至于其余势力的人更不可能,杀她干什么?
于现在的上位者来说,她墨墨已经没有半点价值,连家也不会恼怒她这小角色的背叛而来杀她,除了没有这必要之外,更多是因为帅军刚刚吃了闷亏,连家精锐敢来只会被楚天全部消灭。
而帅军更是不会动她,她相信楚天的为人。
不过她想到跟自己聊过半天的铁血女孩,心神却是莫名一颤,不知道为什么,墨墨在阿里山时,还觉得唐婉儿对自己没有半点杀心,这两天却是有意无意掠过杀机,尽管一闪而逝却是真实存在。
她记得唐婉儿的一句话:有信任的敌人是最可怕的。
唐婉儿甚至还跟她开了一个玩笑,说她在阿里山的低洼地出现不过是一阴谋,连不败是放长线钓大鱼要把她再送回楚天身边,毕竟两千唐门子弟的性命足够让墨墨取得信任,让楚天失去戒备。
她是连不败打造的第二个凡间。
虽然唐婉儿当时是用玩笑语气推测,墨墨也觉得她那番话过于荒唐,但是唐婉儿等待她回答的瞬间,她却能感应到前者有出手的趋向,只是见到天养生终究忍了下来,不过却让墨墨起了涟漪。
这也是她为何离开唐家离开帅军的要因,虽然去云南做个教师度过余生是她想法,但在她规划中却不是现在就过去,只是唐婉儿的话却让她一惊,自己真再留在帅军怕是有更多人揣测她用意。
所以她选择离开。
想到这里,墨墨呼出一口长气,重新拉上被子睡觉。
在她的枕头边还放着手机,屏保正是她和养生的合照。
与此同时,在火车的尾端,一名年轻汉子正把一张照片递给一名欧洲男子,拍拍他的肩膀冷漠开口:“你不是号称欧洲杀手吗?给你一个任务,杀了照片上的女孩!我就让你活着回欧洲。”
“否则,你就会跟你同伴一样大卸八块。”
欧洲男子扫视着照片目标,用生硬中文问道:“就杀她?”
年轻汉子轻轻点头,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没错!就杀她!估计你一刀就能把她解决,她身边还有几个保护的人,这些人你却不可以击杀,顶多就是打晕或迷倒,你有没有信心做好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