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胜利悠悠一笑,先是点点头又摇摇头:“要杀他的人很多,但保他的人也很多,甚至黑子这次被遣返回美国就是一个局,无论是英方或美国都在等待杀手冒出,那样一来就可以挖出线索。”
老人靠在椅背上道:“咬住杀手的来历,就等于多一条线索,这样一来,无论黑子当初有没有从于老将军和泰方军官口中问出什么,英国和美国都可以揪着杀手的线追查,因此袭杀黑子很难。”
蒋胜利从手中的掌握情报分析,他能清晰见到楚天的调查组就是一诱饵,真正较量的是四方势力,台湾和泰国会想尽办法杀掉黑子,而英国和美国会设法保黑子引出杀手,继而挖出想要的东西。
当然,英国到最后也会杀黑子。
张霖心里微微咯噔:“那蒋先生的意思是?”
“既然没有把握杀掉黑子,那么我就先要断掉线索。”
蒋胜利没有多少情绪起伏,一字一句的开口:“台湾这边接触模板的只有三个人,于老将军,你,白无瑕,于老将军已经死在英国,白无瑕也早战死在深圳,现在整条链子上唯有张将军你了。”
张霖脸色瞬间难看,凄然一笑:“我要死了?”
蒋胜利见把话点透了,于是轻轻站了起来:“是你为党国效忠的时候了!你若不死,那么美国一旦查到你头上,你再犯投降联军的错误,那我就要身败名裂了,搞不好,美方那人也会冒出。”
他把一瓶东西放在桌上:“人家眷顾台湾这么多年,还三方合作折腾美钞模板,尽管事情没有成功,他也纯粹是看在钱的份上做事,但台湾终究还需要他在国会说话,所以我不能让他出事。”
“这是氰化钾,没有痛苦。”
蒋胜利缓缓向门口走去,额头上绽放着一条条皱纹,虽然精神依旧矍铄,但岁月的痕迹依旧清晰地在老人的身上留下不可磨灭的痕迹,时间固然可以磨平很多东西,但是却会带来更多的痕迹。
苍老的声音在囚室回荡道:“等我离开绿岛后再服用,放心,你的家人孩子我会让人照顾,我会告诉他们你是一个为国出力的英雄,张霖,你在金三角一败涂地,希望这次不要再让我看不起。”
“蒋先生,再给我一次机会!”
张霖脸色苍白,嘴唇咬出了血:“你让我带人直接刺杀黑子吧,我宁愿战死也不想服毒。”
“我不相信你,而且杀黑子也不需要你。”
蒋胜利在门口微微停滞:“楚天会帮我杀了他!”
是的,蒋胜利的希望唯有……楚天!
走出囚室,蒋胜利向卫破竹一侧脑袋:“两个小时后,他如没死,你送他一程!”
卫破竹微微点头!台湾绿岛,孤悬于海外,它位于台东县东面的沧海碧波之中,面积约十五平方公里,它与其南面海域上的另一个小岛兰屿一起,宛若两颗闪亮的明珠,浮翠在台湾东部的太平洋海面之上。
而绿岛最出名的是监狱,里面关押的都是******。
此刻,时间指向下午五点,在漫天的夕阳中,一架银色机身的商务飞机披着阳光,像是飞鹰一般缓缓降落在绿岛机场,而后稳稳地停落在出口处,舱门打开,一个身板笔直的老人从机内出来。
老人的头发一丝不苟,嘴唇紧紧地抿着,虽然身子在夕阳中看起来有些单薄,神态也是日薄西山的苍凉,但面部线条刚毅而且刻板,给人肃然起敬的感觉,这个老人正是纵横台湾一生的蒋胜利。
接机口,站着十多名绿岛监狱高官。
他们满脸笑容的看着蒋胜利缓缓出舷,显得恭敬和有礼,在老人的身后还跟着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诡异而邪魅,绿岛官员扫过一眼就认出他是谁,当下风头直追台湾第一公子的竹联帮帮主。
卫破竹!
卫破竹神情冷漠的跟在蒋胜利后面,目光锐利的担负着保护老人职责,现在的他早已挤入台湾顶级权贵圈子,但对蒋胜利还是保持足够恭敬,这让老人欣慰之余,也让各方势力对他减少戒备。
一个懂得感恩的人,心性总不会太差。
“蒋先生!卫帮主!”
绿岛官员见到两人下来就忙打招呼,卫破竹忙鞠躬回礼呈现友善态度,蒋胜利轻轻一笑,寒暄两句就淡淡开口:“我今天来这里的时间有限,就不要搞那些琐事了,你们带我直接去见他吧。”
绿岛官员点点头,道了一声明白就请两人上车。
半个小时后,蒋胜利在绿岛监狱的单人间见到一名中年男子,他挥手让狱警撤掉房内一切监控和窃听,还让卫破竹在门口亲自把守,然后才拄着拐杖坐下,望向站起来的中年男子道:“坐吧!”
后者微微鞠躬,顺从坐下:“蒋先生怎么有空探我?”
如果楚天也在现场,必然可以认出中年男子就是昔日金三角的一方霸主张霖,不过此时已经没有以前的意气风发和大杀四方,向联军投降过且丢了模板的他,被楚天送回台湾后也被一撂到底。
官方直接把他丢入绿岛监狱,除了惩罚他所犯的大错之外,也有监控他的意味,想要暗中观察其行为再决定是否让他活着,张霖也知道这一点,因此这些日子都没出格行为,也没有向上申诉。
但蒋胜利的到来,让他微微咯噔。
放人,是不需要蒋胜利亲自来的!
所以张霖定定的看着蒋胜利,掌心无意识渗出汗水,蒋胜利沉默一会,忽然叹息一声道:“其实我不想来,不想打扰你的清静生活,但一颗本来已沉在泥潭深处的炸弹,忽然被人搅拌了起来。”
“我必须处理。”
张霖身躯一震,他也是一个聪明人,立刻想到自己还有点价值的东西,他震惊的望向蒋胜利道:“莫非美钞模板的事被人搅出来了?可是知道此事的人没几个啊,泰国方面也就几个高官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