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谦眉头紧皱拱手说道:“谢陛下。”
他慢慢坐下身去,心中五味杂陈。
他跟李贤二人对着朱见深的雄心壮志都是清楚,被迫撤军安南,是很多将领的心中之痛,去世的英国公张辅,朱寿等人都曾在安南浴血奋战过,也曾有数万的大明将士死在了那块土地上。
于谦忽然想起石亨来了,看来,陛下对于石亨的去处,已经有了新的打算。
云南靠近安南的地方就是土司的天下,时而就有土司的叛乱,不过沐家在那里也发挥了重大的作用,每次的土司叛乱都能在很短的时间内平复。
于谦坐下后,朱见深开口说道:“朕对黔国公府还是有所了解的,朕说,于太保听,若是有错的,于太保可以给朕点明。”
“是,陛下。”
“太祖高皇帝开国之始,沐家还是西平侯府,沐英是大明的西平侯,开国功勋,洪武二十五年病逝在云南,应天朝司记,“讣闻,上哭之恸,辍朝,遣祭。”当年十月,太祖高皇帝下旨追封西平侯为黔宁王,谥昭靖,他也是大明至今为止唯一一位在死后,以侯爵追封王爵的大功臣,而且他与太祖高皇帝是父子关系,亦是君臣关系。”
“西平侯也以“亲戚之家”位居皇明祖训之中,沐侯爷去世之后,由他的长子沐春继承侯爵,沐春也为我大明立下了汗马功劳,云南刚刚归属大明,起始,土司叛乱延绵西南,层出不穷,沐家三代人征战沙场,才让土司天下,变成了我大明之属省,沐春去世之后,因无子嗣承爵,由沐英次子沐晟继承爵位。”
“这沐晟也是我大明朝第一任黔国公,是由太宗文皇帝敕封擢升,一来是因为有沐英沐春二人为大明镇守云南之功,二来就是有与英国公张辅平定安南叛乱之功。”
“可惜天妒英才,黔国公死在了征战的路上,由其子沐斌继爵,为第二任大明的黔国公,当时是由沐英第三子沐昂代理镇守云南属事,哎,沐斌在成化元年的时候,不幸去世,由其子沐琮继承黔国公爵,可他比朕还要小两岁,就由其从兄,沐昂之孙沐璘都督代理镇守云南属事,可沐璘在今年年初去世了,沐琮还是太过年幼,黔国公府上表,由其从兄沐瓒代理属事。”
“现在黔国公府对云南的管理,以无前三代之铁腕,朕想着是不是要先夺权,等到黔国公沐琮在长大一些,在还镇守之权。”朱见深说完之后,端起了茶盏,喝了一口水,静静的等待着于谦对自己的想法做出回复。
于谦一直都在认真听着,越听越是惊讶,陛下了解了那么多,就是想拿这个镇守之权。
实际上就算是英武的太宗文皇帝也曾动过这个心思,他将汉王分封到云南去,有一部分是想断了朱高煦对皇帝尊位的想法吗,还有一部分的原因就是他是想让汉王到了那里,能够在当时的沐晟手中夺下些权力,或是以藩王之尊,盯着沐家,即便沐家一直忠心耿耿,可哪个帝王不多疑。
但因为汉王对皇帝尊位贼心不死,也没有就藩云南,让朱棣也毫无办法。
可现在就是个好机会,黔国公府最虚弱的时刻,他们对于云南的控制力度已经不比前三代要好,也幸亏是大明统治的时间久了,才没有发生太大的叛乱
朝廷完全可以借这个理由,将镇守之权夺去,还不还,何时还,就是皇帝陛下的一念之间了。
“陛下,此兵事可询问泰宁候等人,臣不敢妄言。”于谦顿了一会后,缓缓开口说道。
听完于谦的话后,朱见深笑了笑:“于太保在朝为官多年,也学会了明哲保身这一套啊,朕并不是想要夺了黔国公府的镇守之权,而是为了接下来的事情做打算,现在黔国公府没有大将之才,不足以震慑云南延边各司,也无法对安南的伪朝廷宣扬大明的国威。”
“朕可记着皇爷爷无奈放弃安南,做出撤兵之举,那时候伤了英国公的心,也伤了百战将士的心,可那个时候,蒙古对我大明的威胁,太宗文皇帝多年征战的亏空,让我大明不得不做这个选择,可现在我大明亦有再战之实力,新税制推行成功之后,我大明国力充沛,一年不行就打两年,两年不行,就打十年,将反抗我们的人全部杀光。”
“那些反复无常的小人,认为大明的将士被他们打怕了,哼,现在改土为流在辽平府颇显成效,朕准备对其依法炮制,不管安南生民之存亡,只为大明的威仪,那些霍乱大明国土之人,朕要毁其宗庙,杀其族人,血前耻,扬国威。”
朱见深越说,越是严肃,越说,杀气越重。
于谦听完之后,默默的叹口气。
“陛下大婚之时,妄动刀兵,是不是有些不吉啊。”
“哈哈哈,于太保啊,于太保,你怎么也学徐有贞那一套了,朕说的是之后的事情,又没有说今年打安南,你作为朕的老师,朕的这个想法,谁也不能说,但能给老师说。”
“老师,学生有错吗?”
于谦站起身来:“陛下无错,但陛下应知太上皇土木之败,大战之前,应多做筹划。”
“筹划等到石亨回来之后,由御前奏对而定,只要老师觉得学生无措,那我们就可以准备两年,五年,一鼓作气,全占安南。”
“老师,朕的这些弟弟们,朕要选几人,将他们就藩与安南,与太祖高皇帝的边王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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