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苏念念脸上的惊愕来不及掩饰,去黑省不可能花费这么长的时间,除夕这个日子,薛卫东哪怕再忙都会留在宁县,这很不寻常,她一把攥住了对方的胳膊,厉声质问:“他还没回来?有和你们联系吗?”
“我不知道啊……”被苏念念攥住的年轻人一时间竟不敢直视她的眼,他眼神闪烁,低低道:“因靳教授的关系,大家都不敢和小薛走得太近,都不知道他的事,唯恐被牵连,同志你不懂的,我们这些搞科研的同样是很难做……”
苏念念的喉咙里仿佛被人扎了一根鱼刺,捧着炸鱼的欣喜瞬间荡然无存,她视线定定的盯着对方,一字一顿道:“小段同志,其他人可以说不知道薛卫东的去处,但你绝对不可能。
据我所知,你是薛卫东在科研所最信任的人,你是他的左右手,同时,你是最讨厌靳川的人之一,现在说这些撇清关系的话,你不觉得太晚了点吗?我最后问一遍,薛-卫-东!他到底有没有和你联系过?!”
关于薛卫东拿过来的那些资料,偶尔,上面会出现段智恒的名字,偶然间见过一两次,对于苏念念这种过目不忘的人来说,记住一两个陌生人的名字和相貌,是易如反掌的事,这正是她为什么不找其他人,反而找段智恒问话的原因。
段智恒的神色瞬间变得复杂:“就上个月底的样子,他有说想出去散散心,归期不定,我也不清楚的,我们没有任何联系。”
对方的含糊不定让苏念念感到心冷,她此刻能体会到薛卫东在科研所的不易,对方离开不过是短短一周的功夫,这些人就变了口风,对他的离去不闻不问,欺负他身后无人,不管他飘零何处,基于对靳川的了解,苏念念心中不由得浮现出一个不好的猜想……
她转身就朝着外面走,倒是没有继续追问。
那副冷漠的模样反让段智恒不安,他三两步追了过去,“同志,你、你是姜晓菲吗?我们都不知道小薛的老家在哪里,想要找到他,恐怕比登天还要困难,他这个人性格孤僻,你实在没必要热脸贴冷屁股的……”
“我现在,是去报警。”
苏念念俏脸气得绯红,狠狠瞪了对方一眼后离开,关于薛卫东的去处,她迟早找到答案,好端端的一个人,总不能说消失就消失……
……
苏念念并没有报案的资格,最终,还是扯出了薛丫的大旗,才成功在派出所立案,临近春节,公安只说会尽力帮忙寻找,但最近因流动的人口大,走失的小孩不在少数,能找到的机会微乎其微。
苏念念不得不纠正她想找的是一个成年人,对于现在的她来说,能和薛卫东尽快建立联系,确保对方安全无虞是最重要的。
帝都那边她同样去了一个电话。
姜晓菲的态度非常淡然:“告诉薛卫东,这些手段对我没用,在那件事没有结果前,我不可能心软,我不会回头。”
哪怕是他的离去,在姜晓菲看来都是一种逼她就范的手段,从某种程度来说,这简直是一种悲哀,苏念念终于明白薛卫东这段时间的沉默,她攥紧了电话筒,忍不住为对方辩驳:“晓菲,他本来,是要去帝都和你求婚的。”
电话那头突然一股诡异的沉默,就在苏念念想要说点什么缓和气氛时,电话‘砰’的一声被人给挂断了,苏念念皱了皱眉,拿起旁边已经冷掉的炸鱼走出了邮局,暮色四起,天际纷纷扬扬飘落雪花,冷意顺着脖颈往身上钻,唯有在踏进顾家时,才感受到了阵阵温暖。
欢声笑话从堂屋里传来,苏念念进屋的间隙,王桂芬和沈秀娥就一前一后奔了出来。
“可算回来了!差点就赶不上这场年夜饭,咦,东西怎么没送出去?!”
“冷不冷?!身上都沾了雪,赶紧去楼上换身衣服……”
有沈秀娥和苏招娣在家大显身手,早就摆了满满的一桌子菜,每个人都关切的盯着苏念念,和她对比,无人问津的薛卫东显得那么惨,苏念念下意识的看向薛丫,对方正抱着弟弟,一人一个麻花吃得不亦乐乎,或许是察觉到苏念念长久的注视,对方抬头,给了她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薛丫眉宇间有两三分像薛卫东,
无端让苏念念心里难受。
在一众热闹中,唯有苏见山敏锐的察觉到了妹妹情绪的变化,他靠近,俯身摸了摸妹妹的脑袋,“咋了?”
“没什么,就是觉得心有点乱。”苏念念借故上楼去换衣裳,把大家的话抛在了脑后。
“可不就是开心吗?!谁能想到咱们老苏家能有今天,这完全就是顾姑爷带来的福气……”
作为顾知野的媳妇,苏念念收到的红包是最多最大的,就连福宝都比不过她,在一众热闹中,一向滴酒不沾的苏念念罕见的倒了半杯酒,当她举起酒杯的那刻,王桂芬的笑容都凝滞了,她的视线和苏见山对上,略显忐忑的问:“乖乖,你咋了?”
气氛凝滞,欢乐瞬降到冰点。
就连开朗如苏招娣都不知道说什么好,总感觉苏念念今晚出去后,心里就藏了事情。
但大家都不敢问,生怕是小两口闹矛盾了!
就在这时,一阵敲门声拯救了氛围的凝滞,大家甚至没有瞧见苏念念是如何动作的,就见她三步并做两步的奔了过去,一把拉开门,和风尘仆仆的顾知野对上了视线。
后者表情微僵,有不易察觉的欣喜,下一秒,随着苏念念的投怀送抱,顾知野的欣喜转变成了狂喜,行李掉落在地,他一把拥住了自家媳妇。
王桂芬松了口气:“这孩子,原来是想小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