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蹄子说了是谁指使的?”
曹氏问道。
“回老夫人的话,那珍珠脸上被灯油烫坏了好大一块,被带回院子里就疼晕了过去……”
王妈妈低着头小声道。
“晕过去了?那就用冷水浇醒!这种事还要我教你!”
“去将人拖过来!”
曹氏冷声喝道。
“是,是……”
王妈妈一边往后退去,一边悄悄地打量地上跪着的人,但没有得到丁点回应,只好出去了。
屋子里,曹氏依旧不看地上跪着的人,连容淑捧着的茶盏也不去接。
母女两个倒都沉得住气,一个在地上跪得规矩,一个依旧将茶盏端在手中。
又过了一刻钟,王妈妈带着两个婆子进来了。
两个婆子中间,则是浑身湿透的珍珠。
“快回老夫人,你今日为何会推那桃叶?”
有曹氏在上面看着,王妈妈也不敢含糊,冲着那瘫软在地上的珍珠喝道。
珍珠右脸上已经起了一溜水泡,用手轻轻捂着,眼睛早已哭得通红。
“求老夫人找个大夫给奴婢看看伤,奴婢不想日后见不得人!”
珍珠今年已有十八,家里已经给她找好了亲事,是外院买办处的一个管事,年轻有为,在府里又有根底,只待过了年就可以出去。
这若是毁了容貌,她怎还嫁得出去。
“吃里扒外的东西,还有脸求这事,说,是谁指使你在大殿里推人的!”
珍珠正哭喊着,猛然听得这厉声呵斥,脑子迷糊之下看了一眼地上跪着的罗氏。
等回过神,忙收回目光:“老夫人明鉴,奴婢那时是脚下没站……”
“请祖母看在姨娘的一片爱子之心上,饶了姨娘这次糊涂行事!”
珍珠还没说完,容淑已经端着茶盏靠着曹氏跪落在地。
“你说什么?”
曹氏有些没听明白容淑这话。
“祖母知道,二哥前些日子被父亲狠罚了一通,说他不学好,跟着外边的人胡闹!”
“可是二哥自被五哥断了腿后,足足在屋里待了两个月,都快闷出病来,这伤好一些,难免就有些兴奋,一时没顾上其他,闹出事来!”
“二哥那腿为何而断,祖母也是知道的,姨娘应该也是看着这次二哥吃了大苦,又遭父亲厌弃,连亲事也是……慈母之心过盛,这才做下错事!”
容淑说完飞快地与罗氏对视了一眼。
“是妾猪油蒙了心,心疼还躺在床上养伤的瑛儿,对桃叶那丫鬟不满,这才在殿外给了珍珠一只玉镯,让她觑着机会给五少爷的通房吃些苦头!”
罗姨娘母女认错认得这般干脆,倒是让身后跪着的珍珠失了言语,还下意识地看了一眼手上的那只玉镯。
“今日是罗姨娘第一次找你,第一次给你东西?”
曹氏眼皮耷拉着问道。
“是……”
珍珠今天又是被热油烫得剧痛,又是惊吓,又是迷惑,现在已经有些糊涂了。
不过这声“是”,倒是让罗氏母女两个的心齐齐松了下来。
她们原本以为还要多解释些才能让曹氏消些气,但珍珠既回了这声是,那就说明罗氏是今日偶然想起收买珍珠,不是一开始就收买了曹氏身边的人。
如此,就能大概去了曹氏的疑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