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李家的资源和经营之道,做驿长自然只赚不亏。
今年年初,李客终于将马嵬驿也纳入麾下。
知道这地方对孙女来说十分重要,当阿翁的心立马偏到没眼瞧了。老阿翁是手头的生意也不顾了,派出身边最得力的副手之一前去接管马嵬驿。
等马嵬驿运转起来,又要求驿内事无巨细,全都整理出来传信给七娘。
信鸟北飞,直落西都。
七娘收到消息,总算是吃下了一颗定心丸
杨玉娘当不会再死于马嵬驿。
她对安史之乱所知寥寥无几,只能靠着阿尔法透露出来的几个小细节,尽力提前部署。
她想,只要完全掌控了马嵬驿,在驿馆周边网状发展商业,顺带神不知鬼不觉地安插人手。
至少杨玉娘的命总能保下来。
马嵬驿一带在蓬勃发展。
次月,陇右道因十八州仓禀丰实的大功绩,得了远在长安的圣人亲口褒奖。
帝王也记不清李白都做了什么。
只因顾念着朝中形势,拿李白当颗棋子。
“朕观李爱卿有护国开疆之才,只做个营田使是委屈了。正好,哥舒翰前阵子在青海大败吐蕃,兼任陇右、河西两处节度使却落了一身伤,被朕留在长安府中养病。就升李白为陇右节度副使,代节帅行事吧。”
下朝之后。
张九龄归家向孟浩然说起今日这桩喜事。
他抚须苦笑“哥舒翰是李林甫一手提拔的。圣人将人留在长安不出,显然是在为杨国忠创造机会。倒是便宜了远在千里之外的李太白,就这么在两方斗争中捡了个漏子。”
孟浩然这几年在长安,看过中朝的起起落落,早已通透豁达。他愿终生不仕,只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此时感叹道“张相公,十二郎这也算不得是捡漏。”
“您是知道的,他们一群人兢兢业业,在陇右改良小麦种子,叫稻谷麦子的产量翻了一倍有余;又重铸边防城墙,埋新造的钢筋入墙体,坚固异常。除此之外,牧马牧草、火药火器等等,都被七娘想法子做到了最好。”
而这些,陛下甚至都没有耐心去了解。
张九龄与孟浩然对视,同样叹息“我怎会不知。只是如今奸佞当道,陛下听信谗言,十二郎和七娘这样有些实干的能臣,轻易出不得头了。”
所以,他才会讽刺一句“捡了个漏子”。
窗外长廊下,一对早早从南方飞来度夏的燕子正在筑巢。
张九龄立在窗边瞧了许久,面上带着几分饱经风霜的怡然笑意“如今长安城万事俱备,就只看杨国忠如何唱好这台戏了。”
南熏殿外在落雨。
春雨如油,杨妃倚窗伸出藕臂接了捧水珠,回眸看向帝王,妩媚一笑“三郎,可有兴致随妾身赏雨。”
李隆基靠在榻上,伸出手笑道“来朕这里。”
杨玉娘心骂“懒鬼”,笑着离开窗边,来到七宝床边。
李隆基上了年纪之后,更加沉迷于炼丹延寿之事。
圣僧丹虽然叫他精神大增,却对美人们越发力不从心,唯有贵妃之姿才勉强勾起他的兴致。
正想抚摸美人,问问她还有没有比圣僧丹更奇妙的丹丸,高力士携一身雨水匆匆进了殿。
见杨贵妃在,高力士蹙眉,有些犹豫着没有开口。
李隆基不悦催促“何事”
高力士只得答话“圣人,杨国忠状告御史大夫王鉷谋逆之罪。”
李隆基一怔,身子都坐直了。
帝王确实没想到,杨国忠会如此拿王鉷开炮。
高力士见陛下阴沉着面孔,连忙将此事原原本本一丝不落陈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