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整个身体,连同牙齿都在打颤“婆母,不是的,我跟夫君在湖州的时候便成了亲的,回京之后,是第二次了”
毛三太太只是冷笑“谁知道你是不是真清白”
转而又叫自己女儿“你瞧不见别人,还瞧不见你自己的哥哥不成不知道从哪儿来的女人,只消把他糊弄住,哪里还认得自己老娘是谁”
胡氏再待不住,哭着跑了出去。
毛素月觉得母亲说的太过了“阿娘,你别这样,叫嫂嫂多难过啊”
毛三太太没好气道“我是为了谁一个两个的,都不叫我省心”
如此安生了个把时辰,直到外头侍女来禀,道是侯爷来了。
毛三太太便知道哥哥是来兴师问罪,立时竖起眉毛,进入战时状态了。
又瞥一眼坐立不安的女儿,不悦道“你怕什么他还能吃了我们娘俩不成”
广德侯打外边进来,毛三太太屁股落在椅子上一动不动,只抬了抬眼皮,虚虚的叫了声“哟,二哥来了”
广德侯也不与她客套,当下开门见山道“今天的事情,三妹怎么看”
“二哥说笑了,我能怎么看呢,”毛三太太听完便笑了起来“他们年轻人的事情,我们怎么好掺和且儿女大了,想管也管不了啊。”
广德侯盯着妹妹看了几眼,终于点了点头,问外甥女“素月,你怎么说”
毛素月低着头,不敢跟舅舅对上视线“我都听阿娘的。”
广德侯索性戳破了那一层窗户纸“你知道左家大郎今天过来,是要与你珊珊堂姐互相相看的吗”
毛素月默然不语。
毛三太太却不满的叫了一声“二哥”
她说“你有什么事儿就冲我来,吓唬孩子干什么”
广德侯见状,便知道妹妹是铁了心想要左家大郎这个女婿了,当下面笼寒霜,作色道“那是珊珊要相看的人,现下你要给素月定下,传了出去,我们家还要脸不要”
又说“那个左家大郎挑肥拣瘦,玩弄心机,把我们毛家的女儿当成什么了这样的人,怎么敢把女儿嫁给他”
毛三太太见状,却也冷笑起来“原本也只是在相看罢了,你不说,我不说,谁知道他是来相看谁的柳家那边就更不会多这个嘴了”
觑着哥哥脸上神色,她颇觉玩味“二哥,你不会是因为左家大郎没看中珊珊,却挑中了我的女儿而生气吧只是各花入各眼罢了,并不是说两个孩子有优有劣,你也没必要这么小气的嘛”
广德侯气个倒仰
他霍然起身,同样冷笑起来“三妹有句话说的很是,各花入各眼,你既然已经相中了女婿,我还能强按牛头喝水,咬死了不许不成倒叫你觉得我是实在中意左家大郎,非得把他定给珊珊了”
广德侯道“不妨与你交一句实底,我不喜欢那个年轻人,你要结亲,我不拦着也拦不住,只是你爱怎么张罗是你的事情,只别叫我出面,以后此事是好是歹,都跟我无关”
毛三太太也动了气“我自家的女婿,的确不需劳动二哥操心了”
广德侯神情讥诮,瞟她一眼,拂袖而去
等他回到房里,广德侯夫人姜氏瞧着他脸色,就知道此行必然不顺,她也不过问,只说“你觉着,替咱们珊珊讨一房夫婿回来,怎么样”
广德侯猝不及防“什么”
广德侯夫人于是又重复了一遍“替咱们珊珊讨一房夫婿啊。”
她说“既然都给她存了那么厚的嫁妆,何必还要叫她再嫁出去索性留在咱们身边,找个人照顾着她的衣食起居,不也很好”
广德侯起初愣住,再一细想,倒真觉得有些道理了。
只是转念又想到方才之事,不由得皱起眉来“那以后她跟她姐姐,不就跟我和三妹一样了”
“像三妹那样守在家里,坐吃山空怎么成呢。”
广德侯夫人看的很明白,毛三太太的问题其实也就是大多数公候府邸里不成器儿孙共有的问题她自己立不起来。
做官吧,没那个心气,也不想吃那份当差的苦。
做生意吧,归根结底,还是靠着家里边的关系经营。
反正头顶有家族这棵大树罩着,索性猫在家里舒舒服服的享乐了。
头一代其实还行,同袭爵的兄长亦或者姐姐都还是至亲骨肉,再怎么着,头顶那位也不会眼瞧着自己弟妹饿死的。
但到了第二代,第三代呢